已是第二次踏上欧洲的土地。这回不同了,边唱歌边旅游,在南部:普罗旺斯、阿维尼翁。
你见识过海洋般紫蓝的薰衣草,见识过金黄如太阳的向日葵,见识过苗条俊秀的法国少男少女,也见识过古堡、美术馆……但,有一样你一定是鲜有机会看见的——半个月亮,悬崖边古老乡间教堂尖顶上挂着的半个月亮!它的珍贵和稀罕之处还在于,它映着乡村的群山,涧下的清澈溪流,映着山上的快乐和恬淡。
寂静的南部乡村,在英国人彼得·梅尔的《普罗旺斯的一年》中安宁地沉睡,它的静被一群如约而来的旗袍美女打破,她们来自遥远的上海。这晚在山上有一场由上海女记者合唱团担纲的小型合唱音乐会,这法南僻静的山村便像过节一样的有了生动的气息。惯于慵懒的法国人把每周做弥撒的时候才隆重上身的衣帽取了出来,傍晚七时是晚餐的时间,夕阳还舍不得离去。入夜已近九点,山间狭窄干净的小路上有络绎不绝的小型车流,一家人高高兴兴地来观演。路边三两行走的老妇,嘴唇明艳动人,晚装整洁得体,她们几乎人手一只小篮,里面清清爽爽地摆着几只羊角或可颂,躺在小篮另一边的不是rose淡酒便肯定是红酒或香槟。在开场等待的时间里、在演出结束乘着兴奋劲儿,这些天赐神粮便成了大家分享喜悦的余兴节目。
东方的美人儿出场了,翠微或墨荷的旗袍交互参差,臂似白藕,笑靥如花,恍若三三两两的星辰。这种演唱不同于任何音乐厅里的秀,她闲闲地抛洒于崇山峻岭间,透出来的是一重野趣,也像麦田里悠悠的风,有泥土的甜味,还有暗夜思乡的微疼。大家喜爱的sandy王作欣这天失去了她挚爱的一位亲人,苦痛中的她别无表达的方法,作为一名歌者,只能为远方逝者送去一首AMAZING GRACE寄托哀思。她唱,大家和,深沉的唱和中各个勾起了种种悲凉之意。声音颤抖时有凝咽,旁边的声音便马上重振精神补充上去,众人的声音在互相的扶持和慰藉中,聚拢起一道无形的气场。眼眶里有晶莹的泪光闪动,歌唱中的大家都极力克制着哀伤的过度弥漫,就连呼吸此时也似乎要停滞。从法国南部十数座教堂一路演唱过来,此次的《奇异恩典》真正唱入了每个人的心间,她勾起了美好往事一幕幕,那些记忆中永远微笑着的亲人,那些感动过我们的每个瞬间,那些没来由的思绪万千,直抵我们灵魂的最深处。时光总是无痕,当我们还没来得及学会珍惜,一切的一切都有了不同,当我们可以拂去浮尘的时候,心灵中最为真实的珍宝便能水落石出,如洁净天空中高悬的月亮,高贵、明朗。
忧愁总归是短暂的,一曲接着一曲,如旅途不断展开的风景,我们仍要去看春花秋月、桃红柳绿。就这样缠缠绵绵地唱着,山风把清清朗朗的歌声吹向更远的地方,半个月亮已经悄然爬上教堂之顶。半圆的梯形观演场上,人们跟着歌声轻摇,沉醉的表情也感染着歌者,观与演此时是一场互动的游戏。
这夜的感动是静静的暗潮,在法国乡村的群山间,在半个月亮的下面涌动。
夏威夷的美令人炫目。请看明日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