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那种牡丹凤凰红绿对撞的大花棉布,于我天生有缘,看见就来劲,不是把布买回来自己缝,就把现成衣裳抱回家。我穿上街,配上黑小圆头的绣花鞋,真的很时尚。
时尚的衣服,还要配个好的发型。我有多年没剪发了,蓄着、修着、养着,等待着一种自然形态的生成。于是我想起了编麻花辫。麻花辫编就编吧,又一不做二不休的松松反编。要是两根,必先编后面那一股,一定要贴在耳朵后,或者盖住耳朵。若是独根,故意斜斜歪编,要说正中脑后也是有的。
如此沉醉于不厌其烦,或许来自小时候奶奶的宠爱和打扮技巧。奶奶会用各种丝线,染成桃红玫红洋红,给我们姐妹编麻花辫。尽管我们的头发不是乌黑亮丽,是有点黄,但很多,编铁梅式的,双根羊角辫的,反射状喷出无数辫,可以任你千变万化,出尽风头。我们顶着这样的辫子去报幕节目演出,参加区乒乓球比赛,优秀红小兵颁奖,直至长到一定程度,影响学习,才不得不剪去。
如果长年累月的麻花辫,花衣花裤,不说人家侧目,自己都觉得在穿越,在出演本色土家族。所以我也是偶尔为之,比如穿绿叶粉荷旗袍短裙,会对镜编麻花一下。比如摘下绣花短装灯笼裤,会将头发均匀地分开,然后熟稔地绕指柔。再比如今儿个高兴,哪怕是一件镂空针织衫,牛仔裤,我也要特别地古典一下。你意味你不深长,没有关系,我先管自己,我真我善我心里甜滋滋。
十多年前有一沓照片,背影:毛线背心,粗粗的辫子,我在捧书阅读;在浇花;在回眸。正面:和手托篮球地儿子一同咧嘴笑着,我的麻花辫硬生生的从脑后拽过来,亦长长的。那时我写长发飘飘,女人该有青丝髻,那时我做梦辫子垂腰,醒来喜得抚着头发不能自已。
女人的一缕青丝,真好!那长发千变万化,要什么时尚有什么时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