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李少杰答应了下来，并让武家根早些回吧，他在这里等赵教官回来，一有情况就会通知他们。于是武家根带着红英离开了。

　　张小海是从红英的口中得知武家根已经向她求婚，这多少有些出乎张小海的意料。这些年他是知道大哥与夏老师的感情的，若是红英不出现，他说不定会一直将自己对夏老师的那份喜欢深藏在心里，只要夏老师觉得和大哥在一起幸福，那他也就幸福了，他把自己对她的喜欢偷偷地称为苦恋。然而红英出现了，这是他始料不及的，而且红英的性格决定了她绝不可能放弃大哥，如果说陷入痛苦的是大哥、夏老师和红英，那么他的心也时时被煎熬，被彷徨所折磨着。直到听说大哥向红英求婚的消息，他在瞬间感到了轻松。在犹豫了好几天之后，他终于决定去找夏老师，他想告诉她他已经喜欢她很久了，或许一段即将开始的爱情能让她淡忘她对大哥的感情。

　　张小海来到夏家的时候是休息日的午后，那时节天气已经开始转凉，院子里的花开始慢慢凋零了，经秋风一吹，花瓣纷纷飘落到了地上。

　　夏秋莲请张小海去到了客堂间，给他沏了一壶茶，他端着茶盅坐在桌旁正好可以看到落英缤纷的一幕，还有午后的温暖阳光洒在院落里，那样的景致很美，仿佛是公园里才能欣赏到的美景。

　　张小海喝着茶，说道，很快我们将会举行工人武装起义，你一定已经知道了吧。坐在桌子对面的夏秋莲“嗯”了一声，说道，那一天已经很近了……她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见着家根了，他好吗？在忙什么呢？张小海听着她的话，他实在不想在这样美丽的环境下说出煞风景的话，可是他不能不开口，他说，夏老师，我大哥他，他，他要和红英姐结婚了。

　　夏秋莲端着茶盅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茶水洒落到了她的衣服上。夏老师，你怎么了？张小海问道，并连忙从口袋里取出手帕，递向了她，说道，快，擦擦吧。夏秋莲没有接过手帕，她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而后问道，你刚才，刚才说什么来着？张小海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他说道，没什么，我是说……他最近挺忙的。不，夏秋莲打断了他，说道，你刚才说的不是这句话。

　　张小海知道她其实早就听见了他的话语，只是不能接受罢了，于是他又一次说出了那句话：我说，我大哥要和红英姐结婚了。

　　夏秋莲沉默了许久。在她沉默的时候，张小海很想扯开这个话题，还没等他说话，她又一次开了口，她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张小海回答道，也是最近才决定的。张小海看了一眼夏秋莲，他曾想象过当她知道这一消息后的很多种反应，可他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像现在这样的平静，她此刻心里正在想什么呢？他却怎么都猜不透。

　　夏秋莲放下了茶盅，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儿，终于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好。然后又重复了两遍那个“好”字，她缓缓地转过身朝院子外走去，张小海说道，夏老师，请等一等，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张小海想将自己对她的感情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可是不料夏秋莲一边走向外面，一边说道，我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静一静。

　　嗳！张小海在她的身后叫道，可是夏秋莲头都没有回，便走了出去。他看着落下的花瓣在风中打着旋，飞舞起来，最终飘落到了她的肩上和她那披肩的长发上，夏秋莲将她的一个背影对着他，他又如何知道她其实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任凭眼泪纷纷地滑落，沾湿了一片衣襟。

　　张小海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夏添站在他的身畔，夏添也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说道，随她去吧，我女儿任性起来就是这样，她一个人走走，心里会舒服很多。张小海叫了夏添一声“伯父”，夏添看了他一会儿，说道，我记得你曾到我家来过，我有印象。张小海回答道，是的，我叫张小海，是厂子里的车工。夏添打量着他，赞许地点了点头，说，不错，技术工人。他招呼着张小海重又坐了下来，两人一起品茶。

　　夏添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说道，我一个人没事休息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里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常常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我真是羡慕伯父的闲情逸致。张小海由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