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他发誓一定要杀了凶手

　　红英看着他颤抖着的双手，她一把握住了，并跪倒在他的身边。他很是困难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他说，孩子，原谅……原谅我，好吗？

　　红英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想要责怪他，可是他的这一句话瞬间将她所有的怨气都瓦解了，她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流了下来。

　　见着你……真好，能，能叫我一声吗？赵火断断续续地说道，他没有想到在弥留之际还能再见着她，他感谢上天对他的眷顾。

　　红英看着他，终于泣不成声地叫道：爹！赵火笑了，这是他这辈子最舒心的笑容。他困难地将头转向了武家根，低声地说道，帮我……照顾她……武家根在拼命点头，他哽咽着说道，赵叔，你放心，我会娶她，照顾她一辈子。赵火的笑，很灿烂，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赵火就这样离开了武家根，离开了红英，也离开了这个烦扰喧哗的尘世。他这一生仿佛是为了革命而生，又追随着信仰而去。

　　武家根紧紧地将他的身子抱在自己的怀中，他的身子是温热的，似乎并未死去。他想到自己射击、发报等很多本事都是赵火手把手教的，想到了那个一起在江岛上度过的夏天，想到他曾经给自己盖被子，缝补衣服的情景，想到曾经给过自己父亲般温暖记忆的赵火，他就控制不住地哀嚎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红英忽然说道，家根哥，我们看看那封信上写的是啥吧。

　　武家根差点儿把信的事情给忘记了，经她这么一提醒，他打开了信，信是赵火写给他的。原来赵火在起义之前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在信上告诉武家根，青年时的挚友武凡与他决裂是因为自己的妻子，因为有两年他去到了国外，便将妻子托付给武凡照顾，不料，当他回国之后发现他们居然相爱了，并且同居在了一起，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他把尚且年幼不懂事的小女儿留给了妻子，同时他得知武凡虽然也投身革命，但最终选择了国民党，而他却投身加入了共产党，两人最终分道扬镳，从此再也没有相见过。

　　这封信解开了一直埋在武家根心中的疑问，原来父亲做下了如此不齿的事情，所谓“朋友妻，不可欺”，难怪他再也没有回过老家，原来是另觅到了温柔乡，难怪他不惦记自己和母亲，武家根觉得一阵心寒。红英的话语此时在喃喃地响起，她说，究竟是谁杀了我爹？究竟是谁……

　　武家根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他一定要找到那个朝赵火背后开枪的人，并手刃凶手！他用力地咬紧牙根，他发誓一定要杀了凶手，为赵火报仇！

　　张小海去了夏秋莲的家，他原本是想去和她说说话的。自从赵火死后，每个人的心里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堵得慌。谁知，到了夏家，佣人告诉他小姐出去散步了，又说最近小姐心情不好，小姐心情一不好，就会出去散步。

　　张小海听后正准备离去，佣人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说小姐关照过若是张先生你来，就将这个交给你，这是你上次还小姐书的时候夹在书里，忘记拿走的。

　　说着，佣人向他递过来一张折叠着的纸片。张小海接过，道了“谢”，便走出了夏家。张小海不用打开纸片，纸片上是他写下的一个“愛”字，这个字他练习了很久很久。“愛”字中间的那个“心”，他画了一个心形，他还给她书的时候故意把这张纸片夹在书里，他知道她一定会看见，那颗他画上的心正代表着自己对她的一番爱意。原本他是想当面向她表白的，但又怕遭到拒绝，想了很久，终于想到这样一个婉转的方法。

　　现在他打开了纸片，只见在那个“愛”字的下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他一看就知道那是夏秋莲写下的，就跟在工人夜校上课的黑板上写的字一样漂亮。遗憾的是那一行字中有好多个他不认识，他自然就不能明白她写给他话的意思。他想了想，赶回了“德泽坊”。

　　走进了阁楼，张小海便将纸片递给了武家根，他说，大哥，帮我看看这上面的那行字写的是什么。武家根看着并念了出来：就请让我们做革命道路上的同志吧。张小海跌坐在了床上，嘴里在喃喃地重复着：革命道路上的同志……革命道路上的同志……武家根不解地看着张小海失魂落魄的神情，问道，三弟，这是谁写的？怎么一回事儿？张小海半天没有吱声。武家根又叫了一声：三弟。张小海这才喃喃地说道，是夏老师写的，纸片上方的那个“愛”是我写的。你是说……武家根听着张小海的话，明白了过来。

　　张小海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她的心里有你，即使你要和红英姐结婚了，她的心里还是有你。自从我决定要娶红英之后，我就没有跟她单独见过面，她应该忘了我。武家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