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十月,我把婚礼办在了上海展览中心(我们习惯称之为中苏友好大厦)。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把婚礼办在那儿。那幢恢宏神圣的建筑用来举行说出誓言的典礼简直再适合不过,每个走进礼堂的宾客都这么觉得。很多人问我,怎么想到的,这片建筑对一般人来说颇有些距离感。我说对我不是,反倒很亲切,因为上海书展办在这里,几乎每年我都会有活动,自己的或参加别人的,那个时候我走在这片殿堂里,觉得自己不光是客人,甚至能当得半个主人呢。
书展与我如老友,十年过去,彼此都有很大不同。十年前第一届上海书展举办的时候,我还是上海青年报的图书记者。那个时候,电子化阅读的浪潮刚刚兴起,由图书订货会而来的各类书展上,总是能听到出版社书商们对于纸书出版前景黯淡的哀叹,连带着仿佛书展的未来也是日薄西山的。上
海书展是在那样的背景下诞生的,尽管初时就定位为市民书展,但彼时大家都不确定,午间在上海展览中心对面的小鹭鹭吃饭时,谈及行业的将来,免不了叹息。一晃就是十年后的今天了,不管是图书电商还是电子图书,都已经将传统的半壁江山席卷,人们的阅读习惯也有了巨大的改变,并将继续变下去。在这样的情境下,上海书展居然已经成为了上海炎夏中的人文盛事,不再听见别人为它的将来担忧,有的只是对今年书展会来哪些名家,会有哪些讲座的期盼。其中的缘由,每个如我般每年亲身挤书展的人都会明白。电子化总是把人与人拉远,当我们置身于满满当当的书海,周围所有人都为书驻足,流着汗捂着书露出笑容的时候,总是会有吾道不孤的共鸣。而作为一个写作者,和几千几万个读书的人买书的人同在一起的时候,更会备受鼓舞。写作是件孤独的事,但书展上,我却不觉得孤单。
其实书展于我还有另一宗好处,也许是与那么多人同处一个空间的缘故,我的灵感总是极易闪现。每当我看着身边一张张年轻面孔,总是会有一段段属于他们的爱恨情仇冒出来。不过作为一个专擅写作谋杀故事的作家,一个在婚礼预演时站在台上感叹“这真是适合发生谋杀的好地方”的奇怪的人,我还是不要把逛书展时闪现的灵感在这里告诉大家的好。书展是属于大家的,读书也不分国界种族,但偏偏每个人能从里面找到自己的路,这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