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化“虚”为“实”
写作时,我们脑子里总有个想要表现的、最能代表主旨的概念,这个概念称作“虚”。“实”就是把想要表现的概念,描绘成一个形象,把概念用形象的形式表现出来。比如要表现“课堂的安静”,大多数同学可能会这样写:“上课时同学们都专心听讲,教室里安静极了,除了老师的讲课声,其他任何声响都没有。”可是,“安静”还是一个概念,如写成:
“只听见飒飒飒记笔记的声音,还有沙沙的翻书声。老师讲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窗外传来两声鸟鸣,有个同学不小心把铅笔盒碰掉在地上,‘哗啦’一声,大家很吃惊地回过头来看着他。”
用“以声衬静”手法把“静”变成了形象的画面,不着一个“静”字,让读者得出“静”的结论,给人印象深刻。
再比如,都市人最熟悉的挤公交车,要表现一个特“挤”的场面,怎么写?“哎呀,挤极了、挤得要命、特挤”,同学们往往会这么表达。能力强些的同学可能会用比喻夸张手法,“都快把我挤成一张相片了”。这还不够,可这样写:
“公共汽车擦着人群的边缘,驶了过来,没等到停稳,人们便一起涌向车门。于是,青年的潇洒大度、教授的温文尔雅、姑娘的矜持恬静,便一齐被抛在那空荡荡的车牌下。只有那一个个黑发的头、白发的头、长发的头、短发的头和戴帽子、包围巾的头,一样地在车门口攒动。那一双双白皙的手、粗糙的手、青筋暴露的手和戴手套的手,一齐向上挥舞着,努力向前伸——企图抓住车门。此时,人们之间便无了高低贵贱,也没有了礼貌谦让:身体高大的在尽情发挥高空优势,身体瘦小的也在巧妙地利用低层空间……”
这里面没有“挤”字,只把这个具体的形象描绘出来。这样写能唤起读者已有的生活经历和体悟,回忆“挤车”时的喜怒哀乐。这个画面会长久留在读者的记忆中。
2 化“情”为“物”
记叙文怎么才能以情感人?许多同学习惯用议论来表现。例如写《母爱》:“妈妈我爱你,一千倍一万倍地爱你,假如有下辈子的话,我还做你的儿子”。这个“情”给人的感觉总是不自然,有做作之嫌。
若把真情融在文章的字里行间,“化情为物”,“聚情于形”,通常有两种表达形式:
一、即事缘情 是作者因“事”动情,把“情”融化在叙事中。如杨绛先生的《老王》描写老王临终前把平生最好的东西“香油”和“鸡蛋”亲自送给“我”的情景:
“我忙去接。瓶子里是香油,包裹里是鸡蛋。
“我把他包鸡蛋的一方灰不灰、蓝不蓝的方格子破布叠好还他。他一手拿着布,一手攥着钱,滞笨地转过身子。我忙去给他开了门,站在楼梯口,看他直着脚一级一级下楼去,直担心他拌楼梯摔倒。等到听不见脚步声,我回屋才感到抱歉,没请他坐坐喝口茶水。可是我害怕得糊涂了。那直僵僵的身体好像不能坐,稍一弯曲就会散成一堆骨头。我不能想象他是怎么回家的。”
这段叙述不着一个情字,但读者能感受到感激、敬重、挂念、歉疚……
二、融情于景 是作者因“景”动情后寄情于景,从而使情与景交融的一种抒情方式。这种方式又称为借景抒情或寓情于景。如朱自清先生著名散文《荷塘月色》中的一段描写: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风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这段文字里,处忧愁之中而向往喜悦,处喜悦之中而受忧愁的牵掣。文章借对“荷塘月色”的细腻描绘,含蓄而又委婉地抒发了作者不满现实,渴望自由,想超脱现实而又不能的复杂的思想感情,为我们留下了旧中国正直知识分子在苦难中徘徊前进的心路历程。
3 化“显”为“隐”
中国人作画讲隐、讲藏、讲留白。“景愈藏,境界愈大”。记叙文讲究含蓄隽永,要求把文章的中心思想融入文章的字句段里面,不要直通通地说出来,这就是“隐”。这样的文章含蕴有味,能给读者想象的空间和联想的余地。
在记叙文写作训练中凸显“三化”,能引导中学生观察生活,思考生活,深入生活,他们内心的感触、体验、思绪、直觉就会更真实,更敏锐,更有激情。这种训练也能使语言文字从粗疏走向细腻,从草率走向精致。真实的生活、真挚的情感、细腻的文笔有一种鲜活润泽的美感,极富感染力。它能使读者从细微之处体味到景中之情、物中之韵,宁静愉悦的进入审美之境。
上海外国语大学附属浦东外国语学校 高级教师 张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