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30: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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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18日 星期五 放大 缩小 默认   
山居秋暝
陶立夏
  陶立夏

  秋天来临的时刻,关掉心里那盏灯,去山里。

  这个炎夏的忙碌,断裂成一组组慢镜头在眼前播放,然后淡去无踪。在山路上睡去的那瞬,只记得天空中有一条硕大的雪白的鲸,它在大声喊着什么。可能它也迷路了。

  面对山谷的房间有宽敞的厨房与露台,推开窗,是在晨曦里闪闪发光的松树林,一派北欧气息。煮一壶茶,四周寂静。清晨太阳没升起来之前,空气里随露水一同升起的是针叶林的呼吸,芳香清爽。手持茶盏面对满目青山,真觉得自己有了陶渊明的胸怀。尽管只是暂住,却已经在想象大雪时节重来。红泥小火炉,烹茶代酒。把那些琐事都留在山外面。坐下来,长长久久,写个关于隐遁和寻找的故事。

  午后在山间漫步,夏虫依旧活跃着,不见丝毫疲乏。水汽蒸发殆尽,阳光余威犹在。避去凉爽的马厩,温顺的棕色骏马,在小盹的间隙探出头来和我打招呼,俯视我的温柔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才来啊。我为它打开一颗苹果,悄悄地告诉它:我迷路了啊。

  入夜,泳池边有乐队表演,天空燃起烟花。不知是否巧合,每逢内心变化总会遇到烟花,比如2004年夏天的布里斯托尔(Bristol)港。近十年之后回望,发现已在不知不觉间实现那刻的愿望。如果还有愿望,大概是希望能按自己的意愿活着,与真实的自己平安相处。

  烟花熄灭后我们踩着碎石路去山脚的饭馆寻觅当地出产的冰啤酒,年轻的厨师披上制服又煮一碗盐水毛豆。夜里气温变得凉爽,群山那墨绿色的呼吸,绵延无尽。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再抬头,满天的星,我们原来一直就在银河下缓步走。忍不住一再抬头,好像是怕这么美的星空会突然消失不见,尽管它比我们栖身的这个星球都要更恒久。

  突然一颗流星划过,惊得完全想不起许愿这种小事情了。想不到就这样,迎来了秋天。

  上一次看如此壮阔星空,还是在马塞马拉大草原上。如今隔着时间隔着季节,又与银河遥遥相对。斗转星移,不知道此刻的你还好吗,是在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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