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有必要采用有效的策略来反击他
星期五上午,上海伟业航运公司与C市大发矿业集团经济纠纷申诉案的听证会,如期在北京最高法院举行。前一日中午,方国良匆匆自C市飞往首都,从机场直接赶到了北京校尉胡同的王府井希尔顿大酒店,和比他早到一天的余国伟会面。
令方国良奇怪和费解的是,最高院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受理了这宗案子?按方国良多年办案的经验,通常这种性质的案子在地方法院作出终审判决之后,最高院是不会轻易受理的,即便受理,程序也很麻烦。王根宝这么快就让最高院受理了他的申诉,一定是通过了什么特殊的途径。
方国良的这个猜测,在他参加完刚才的听证会后似乎可以得到确认了。参加听证会的,是原被告双方代理律师和最高院立案庭一名姓裘的法官,还有一名书记员。整个听证会的气氛很不正常。办案法官对方国良的态度非常冷淡,还不断用“与本案无关”这个杀手锏频频打断方国良的陈述。相比之下,他和对方律师交谈时,简直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客气,这让方国良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名堂。
方国良觉得,必须将今天在听证会上所得到的那些印象尽快和余国伟进行沟通。余国伟正坐在宾馆的套房里等待方国良的到来。方国良放下手提包坐了下来。“余先生,我们要有思想准备,对手看上去并不好对付。王根宝这次请的是北京黑金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黑金事务所?”余国伟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这家事务所的名气在全国来说也算得上排名前十位的,里面的人很厉害。”“你是指他们的专业水平吗?”“如果光是专业水平高那倒不必过分担忧。”方国良看看余国伟道,“据我所知,这家事务所在北京很有背景,人脉极广,而且他们办案往往不择手段。”
“有这种事?”余国伟心里有点担忧了。“他们总不至于做违法的动作吧?”“这不好说,很多的违法动作都是披着合法外衣的。”“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我所担忧的还不完全是黑金事务所的介入,我更担心王根宝已经通过什么关系打通了最高院的关系。”
余国伟不由心头一惊,问道:“此话怎说?”“今天的听证会上,办案的裘法官所言所行都十分明显地偏袒着王根宝一方,这是十分不正常的。再回想起当初他搞突然袭击,打电话叫你隔天到北京参加听证会,这绝不是什么疏忽,而是有意为之。一连串的细节说明,王根宝来北京已经有过不少动作,他是要背水一战了。所以,我们或许也有必要采用有效的策略来反击他。”
“方律师的想法是……”方国良似乎有了对策,转脸对余国伟道:“余先生,据我对王根宝这个人的判断,他目前这段时间肯定会待在北京,而且他一定会有所作为。假如他真的和最高院的某些人有私下交易,那么他们之间一定会有接触和联系。按王根宝的行事风格和习惯,他很可能会向办案法官送钱行贿的,如果我们能抓住这方面的证据,就可以一记重拳把他们击倒在地。”“说得有理!”余国伟不住点头,“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余国伟像是问方国良,又似在自问。“有一个办法,你看行不行?也许我们可以去聘请私家侦探,让他们秘密跟踪王根宝,看他和什么人接触。只要一旦发现他和最高院的人私下会面,尤其那个裘法官,就可以出奇制胜。”方国良讲出了他的计策。余国伟稍感意外,不过随即认同了这个办法。
最高院立案庭的裘广义法官,是一个头脑灵活、善于应变的人。在单位里,他是顶头上司陆副庭长的心腹红人。这次接手的案子,是上司陆副庭长一手交代的,要他仔细应对,灵活处理,尽可能让申诉人得到满意的结果。两天之前,裴律师打电话给裘广义,说当事人王根宝想见见办案法官。通常情况下,脑子清醒的裘广义是轻易绝不会和当事人见面的,这从司法程序上讲是大忌。但一方面是裴律师出面相邀,另一方面陆副庭长又纵容他去直接听听王根宝的申诉要求,多了解点情况,于是他就在休息日晚上到全聚德酒家去和王根宝、裴律师一起吃了一顿晚餐。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顿酒足饭饱的晚餐竟成了一次不可原谅的疏忽,有点阴沟里翻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