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光的世界

　　Uncle的病日重一日。他躺在床上不停地喃喃自语：光……X、刀二羊……刘强听了心里明白，Uncle爷爷还在惦记着宝贝X，惦记着刀二羊。X已丢失了这么多年，他无能为力；但刀二羊，还有老祜巴，他是时在念想中的。这几年他曾多次托人打听过，但始终没有确切消息。近日，由于Uncle爷爷的牵记，他的眼前总觉得有一袭黄袈裟在飘。这不，他走在小河边，刚抬头朝那瀑布望去，恍惚中，就见满目的水花在闪烁中漂移、闪动，水帘开处，就有一袭黄袈裟款款移出，朝自己迎面飘来。刘强摇了摇头，以为是幻觉，继续往前走。可那袭黄袈裟却在他跟前站定下来，双手合十、躬身——啊，真的是刀二羊！刘强惊得目瞪口呆！

　　他大喜过望：“刀二羊！你怎么突然从水帘洞里钻出来了？你得道成仙了？”“不，贫僧道行浅薄，还是凡人。”刀二羊见到刘强，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就像当年一样，是抄近道‘掉’下来的！”刘强兴奋得一把抱住刀二羊：“老祜巴好吗？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刀二羊答：“过眼云烟，不谈也罢；只是师父今年圆寂了。我在那里既无信仰也无事业依托，就真的变成了爱因斯坦说的‘瞎子和瘸子’。于是我就决定到你这里来，为麻风病人做点事，也算此身尽缘了。”

　　刘强听了，兴奋地说：“太好了。我Uncle爷爷正急着要见你呢！”不由分说，就把他领到了Uncle的床前：“爷爷，刀二羊来了！”然后他又对刀二羊说：“这是我爷爷，爱因斯坦的学生，美国著名的光学专家。你那篇寄往美国的论文，就是他最先读到的！”

　　彼此的目光一下子都被意外的惊喜点燃了。老人在床上冲着刘强一个劲招手：“小狮子，快扶我起来！”因为激动，原本苍白的脸上竟泛出了淡淡的酡红；接着，又一叠声命令：“快去搬椅子、倒茶，拿吃的过来！今夜我要跟刘先生好好畅谈！”刘强做完爷爷吩咐的一切，就轻轻掩上门，退了出去。走在路上，刘强想，人生真是不可思议，当今世界上顶级的两位科学家，却要在如此荒蛮之地会面!

　　两人从傍晚直谈到第二天天明！刀二羊来到刘强为他安排的住处，倒在床上，心情依然兴奋异常；强迫自己合上眼，蒙眬中好似来到美国，走进了美国参议院。讲台上，当代著名的核物理学家、号称美国氢弹之父的爱德华·泰勒博士正在演讲：“一台核泵浦X光激光器（即用核爆驱动的X光激光）的强大能量可以发射到数千英里之外；用于防御，足以摧毁敌方数以万计同时袭来的弹道导弹；用于进攻，可以进行外科手术式打击……”刀二羊忍无可忍：“不，不！我提出的X光激光创意，决不能让你们变成‘第三代核武器’！决不！”“哪里来的中国人？把他轰出去！”眨眼间，他就被赶到了大街上。大街上人们正在欢呼，喊声和杂沓的脚步声把刀二羊吵醒了。睁开眼睛，他发现天已大亮，人们正纷纷从屋子里奔出来，迎接陈团长带着士兵为艾蛟解围归来。　

　　再说Uncle，见刀二羊时的兴奋劲一过，今生的光明已在眼底渐渐黯淡了。但他口中依然在呻吟着呼唤什么。陈太太心里又急又痛，只好凑上去说：“Uncle，求上帝吧！”

　　Uncle似乎听见了：“神……‘它’只有……一个！”声音虽微弱，但一屋子的人都听清楚了。陈太太频频点头。刘强却痴痴地想：耶稣、耶和华、释迦牟尼……满天群星，哪一颗能给人类带来最博大的爱，真正的幸福和自由？”于是他问：“‘它’是谁？！”Uncle在枕上喃喃道：“大自然的造物主……宇宙的缔造者……我们心灵的主宰……”声音越来越低。刘强弯下腰去：“爷爷，‘它’究竟是谁？”“哦，光，光的世界，光的定律……”

　　刘强还在拧眉沉思，Uncle突然激动起来：“啊，它来了，来了——”话音未落，似有一道淡淡的绿光透入屋内，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心灵的震撼。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团长冲进屋子：“Uncle爷爷，您的X，您的宝贝来了！”好似注入了一股神奇的生命之泉，Uncle的脸色为之一变，双臂也直直地向上伸去：“啊，光的世界，我看见了！那里有无限的可能……”刀二羊的脸上也显出了无比激动的神色。他刚想伸出双手去握住Uncle的手，与他一起接受一次光的洗礼，可是，Uncle的手臂却蓦地垂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