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子进城打工，投奔的是老乡牛二。老乡见老乡，自然分外亲切，牛二也拍着胸脯声称，要请凯子吃大餐，为他接风洗尘。可随后几天，牛二再无动静，还顿顿稀粥清汤，直吃得凯子两眼瓦蓝腿发软。这天下午，牛二似乎记起这茬，拽起凯子摇摇晃晃奔向一家餐厅。

　　能不晃吗？整整三天，饥肠辘辘，堪称“虚怀若谷”。而这，恰是牛二的精明之处——彻底清肠，然后去吃自助烧烤！

　　“吃自助的最高境界，是饿得扶墙进去，撑得扶墙出来。”路上，牛二再三叮嘱，“记住，要多荤少素，快拿慢吃，要少喝水，只吃贵的，不吃对的。”“牛哥，多少钱一位？”凯子迟疑地问。

　　跨进餐厅，初次吃自助的凯子不觉暗暗咋舌。品种还真是全，肉蛋果蔬，肝肚心管腰子，还有牛宝！而价格确如牛二说的那样：35元一位，也就一斤多羊肉的价。

　　凭我的胃口，就算不饿三天也能吃下三斤，绝不会亏本。可转念一想，凯子犯了嘀咕：“牛哥，不会是假的吧？我听说，有用鸡肉鸭肉冒充牛羊肉的。”

　　“你就放心吧。我是谁？是随便上当的主儿吗？”

　　牛二边烧烤边得意道来：半年前，他发现了这块宝地。算上这次，已来过三回。头次吃，他也起疑，担心有假，于是每样偷拿了一块，藏进裤裆带回去比对。

　　“结果呢？”凯子问。

　　“百分之百是真货。从现在起，少说话，撑不死绝不撤退！”

　　接下来，凯子算见识了牛二的真功夫：不仅能吃，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出手既快又准。对那些成本高的主菜，餐厅供应得少，牛二总能抓住最佳时机，刀光剑影般闪过，盆中登时空空如也。他的吃相，用“六亲不认”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中途还去了两趟卫生间。餐厅要求，用餐时限为两个小时，最终，两人是在1小时59分抬起屁股的。

　　“牛哥，你没事吧？”

　　“没事。要不扶墙出去，哪对得起不长脑子的餐厅老板？我吃死他！”

　　见此情形，凯子纳闷再生：做生意，自然是为了赚钱。可事实是，十个顾客得有六七个吃成了牛二这般模样，餐厅亏大了。难不成，老板真没长脑子？不等琢磨出个名堂，就听牛二龇牙咧嘴地嚷：“哎哟，我撑得难受。快扶我一把，去医院。”

　　“医院在哪儿？”

　　“就在前面。上次我吃得太饱，犯了胰腺炎，就是在那儿治的。奶奶的，花了我一千八！”

　　里倒歪斜一走进医院，凯子便瞅见了不少来自自助餐厅的顾客。有的是胃粘膜损伤，有的是胃溃疡，胃出血。送牛二进了急救室，凯子也肚涨难忍，买了盒健胃消食片。

　　一盒30元，不讲价。

　　肚疼加上心疼，凯子似有所悟——

　　贪心猛吃，必然得病。这自助餐厅的投资人，怕不是私营医院的院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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