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Z小姐过得非常凌乱。丈夫与她的闺蜜走在了一起,并起诉离婚。
她被心魔控制,无法平复怨愤的心。倒不是她有多爱他多恨她,天下事中最难以厘清的就是婚姻里的是与非,唯一解释就是缘尽友尽。好在最终他们没像典型的中国式离婚那样不离、干耗着。
她在负能量里撕扯,靠安眠药和百忧解才能维持短暂的睡眠。
开庭前夜她被镜子里自己的颓相吓坏了。她变成了自己曾最鄙视的那类女人。她决定开始一次艰苦的远行。
从甘肃到青海再到西藏,从公路边肮脏的旅馆到牧民简陋的毡房,自虐型的艰苦旅行换来了她身心的轻减。在扎什伦布寺,她发烧到40度,心跳180,身边倒一口茶的人都没有。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儿了——但人在最黑暗时,是会遇仙的。幽冥与光亮交接之际,她突然灵魂出窍般从沮丧感中解脱了出来。
她在高原呆了一个月。晨钟暮鼓把心里的灰一点点拂拭干净。平静犹如一束剔透之光,让人看见纷乱痛苦的根源,最终明白世俗和理想无法掌握缘分的去与留,我们可以寄托的始终只有自己。畿米有句话很好:我不介意孤独,比爱你舒服。
生活和宗教本就近在咫尺。旅行归来后一周,Z小姐主动约了丈夫,公平理智地分配了财产。走出民政局大门时她十分平静。
半年过去了,回忆里依旧有些病毒余孽,却无法阻挡她痊愈的脚步。她的关注焦点从过去转到未来,不悲不喜的她从泥潭里艰难地爬了出来。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最艰难的那一年,将人生变得美好而辽阔。”《岛上书店》无疑是疗愈系。人人都有内心破的个大洞、许多美好珍贵的东西正从洞底逐渐流失的时候。可站在命运高地俯瞰会发现,人生是一笔账单,在此处失去的,一定会在另一处补回来。黑暗和绝望,在回望时也不过尔尔,暂无出路感只为酝酿着更宏阔的路。化则有情,从则相济,分分合合,运行不息,我有时会想,如果屈原翻过了那个心理关口,是否不会怀石投江,而如屡屡遭受谪贬流放的苏轼那样通透旷达、随遇而安,成为真正的诗人、哲人和生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