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厕所,先讲一个小故事。
那是去年秋天,我们到欧洲旅游,一天下午,我们在饱览了德国马克斯堡附近的一个古镇的风光后已近黄昏,这时不少人都想去方便一下。谁知厕所难觅,好不容易在导游的带领下,在镇边找到一个公共厕所,大家蜂拥而上,却被一个管理员拦着要收费,每位1欧元。尽管导游早就告诉过大家,这里有些公共厕所要收费。但乍一碰上,确实让有些游人不适应。其中就有一个60多岁的老头,很不以为然,嘴里哼了一声,说:“上个厕所要收1欧元,相当于8元人民币了。大贵了!我不上了。我憋着!”说完,扭头走了。
谁知,他在回宾馆的路上实在憋不住了。只见他抓耳挠腮,面孔憋得通红。我们见状赶忙请司机将车子开到就近一个公共厕所门口停下,然后陪他快速跑进去,帮他付了一欧元,才解了这位仁兄的“一溲”之急。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即使在发达国家中,“如厕难”的问题依然存在。而这些问题在发展中国家则更严重。有人统计过,“全世界近三分之一的人口没有干净卫生的厕所”使用,这给人类的健康带来的危害十分严重!因此,2013年7月联合国大会专门作出决定,以每年11月19日作为“世界厕所日”,以引起世界各国政府和人民对厕所问题的重视。
回顾上海解决厕所问题,也走过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开埠之前,上海没有公共厕所,人们在田边林间或向路边粪缸随意“方便”,不但不会要钱,而且人家还会感谢你,因为可以肥田。
直到上海开埠之后,事情才起了变化。1843年,上海人口只有23万;十年后,猛涨到54万多。1880年已超百万。然而,公共厕所建设却没有跟上。弄得许多城里城外的人四处询问:“哪里有厕所?”实在不行了,就在人家墙根下、小弄堂等处“随意方便”,一旦被巡捕抓住,起码罚三角钱,最多罚到2元银洋。当时的2元银钱可买几十斤大米。这个代价远比今天的1欧元大多了。
詹姆斯·乔伊斯曾说过:“人类的文明走到哪里,厕所就跟到哪里。”这里说的文明主要是指城市文明。当年的租界当局在上海人口猛涨、城市发展迅速的情况下,未能未雨绸缪,而是被动应付。他们通过征地建造了一些厕所,但远远不能满足,比如有一间紧靠大马路的厕所,每天都排着长队,每小时最多接待300多人。而上海老城厢里,也同样为人多厕少所困。如厕难成了上海一个长期的“老大难”问题。
要解决这个难题,就不能将厕所看作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城市摆设,而是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种设施,同时它还是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一个重要目标。记得上世纪三十年代,周谷城先生在参加《东方杂志》《梦想中国》征文时写道:“我梦想中的未来中国首要之件便是:人人能有机会坐在抽水马桶上方便。”
当然,要实现周谷老的这个梦想,是需要相当的财力,但更需要城市主事者主动积极的“顶层设计”,而决不可被动应付。改革开放以来,上海人住房得到改善,相当多的人用上了抽水马桶,原先一百多万只马桶基本消失。在城市改造中,注意在公园、绿地、广场、地铁车站等公共场所建造公共厕所,不仅使用方便,而且无异味,更让人高兴的是,还增设了残疾人的厕位和照顾母婴、儿童,以及部分特殊人群的第三卫生间。尤其值得一提的是,2010年上海为了开好长达半年之久的世博会,对公厕作了十分精细的安排,不仅在世博园4.5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建造了9000个厕位,还准备了几百个移动厕所,以应对突发情况,确保了上海世博会顺利进行。
当然,我国毕竟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厕所问题在中国,包括在上海还存在一些不尽如人意的现象。这就更加需要做好“顶层设计”,在城市建设中,将厕所建设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因此,我觉得詹姆斯·乔伊斯的那句话是否还可以这样来理解:厕所建到哪里,人类文明就走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