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侵略军血屠县城
18日10时许,几路日军在崇明县城东门城下会合。
崇明县城形制特别。里城的石条城基约2米高,石条之上大青砖城墙6米多高,建于明万历年间,有360余年历史;里城往外20余米是土城,又称泥城,功能是防敌军火炮直接轰击砖城,又防海潮浸入,有3米余高,东门段泥城顶上大树茂盛,建于清顺治年间,有近300年历史;里城和泥城之间称城壕,可供人和独轮车行走;泥城外是护城河,有桥通泥城门。如欲进城,首先穿过城河桥,进第一道泥城门;将到城墙,左转进第二道门;穿过天井,右转,过较长的第三道门。每道门都坚固结实。东门是全城制高点。日军派出战斗机配合攻城,在县城区上空盘旋扫射,一条条火舌吞噬民居、街房、逃民。日军迫击炮、掷弹筒、重机枪一齐轰向泥城阵地。驻守城头的2个保安中队浴血奋战,顶住日军一次又一次进攻,伤亡惨重。日军白石顺事少尉和冈村恒彦少尉的敢死队反复冲锋,同样死伤惨重。
守军浴血奋战之时,原本信誓旦旦“决与县城共存亡”的县长顾鸿熙与保安大队长徐渭樵带领部分保安队从北门撤离县城。最后,城头上的保安队寡不敌众,弹尽无援,枪械丢进护城沟,弃守而逃。
12时40分许,日军攻破第三道城门。据日军记载,城头阵地上阵亡守军“约一个中队”。县城内外各处未接到撤退命令的保安队、警察队、壮丁队等群龙无首,有的顽强抵抗,战死阵亡;有的丢枪弃弹逃隐民间;有的落草为寇;也有的寻找抗日游击队。
13时许,日军攻进崇明县政府,发现空无一人,又攻进监狱,警察早已逃跑,尚有几名犯人被关着,日军不问罪行轻重,一律拉出去枪毙。日军士兵冲进婴儿院,保姆逃了,遗下两百余个婴儿嗷嗷待哺,日军听任婴儿饿死病死,每天死亡几十个,数天后几乎死光。
日军占领县城后,城内枪炮声不绝,到处烟火漫天。日军士兵冲进商店、民居,翻箱倒柜,搜索金银、钱财、古玩、物资,满街满城追抓妇女,稍遇不从,举刀就砍,随意枪杀。
日军还将有三十余年历史的城东小学、城西小学,强占为军营,学校被迫解散;强占崇明中学校长曹吟秋家园句溪草堂,将不愿合作的曹校长打得遍体鳞伤,于一月后抑愤而死。
3月21日,日本侵略军兵分两路,西去庙镇、草棚镇,东去堡镇、陈家镇,沿路大小集镇,一并扫荡。全境陷落。日军铁蹄所至,无不火焰冲天,一片焦土。
《大公报》21日刊出《敌占崇明后大肆淫掠》一文,其中写道:“敌寇进城后,重兵把守城门,便开始闯户抢劫,普遍奸淫,致使民众无处躲藏,凡女性者不论老幼皆遭侮辱……”《文汇报》当日刊文写道:“平民住宅暨热闹市区,则多被炮毁。县城内疮痍满目,景象之惨。人民被杀戮者甚众,尤以光头青年被杀最多,目下城内住户不到往常十分之一……”
逃出县城的县长顾鸿熙与徐渭樵一行直走西沙,沿途部分常备壮丁队闻讯随同北撤,从北白港上船,撤到启东倪家镇。其后,徐渭樵率保安队和常备队壮丁到汇龙镇附近活动。顾鸿熙则到淮安向韩德勤交印辞职。时任江苏省视察的陈赓尧即任崇明县长,在倪家镇挂起崇明县政府牌子。
县城军政缺位,崇明秩序大乱像一锅沸沸麦粥。亡命之徒,三五成群,都号称“游击队”,自封司令、大队长等,抢占地盘。监狱没人管了,大盗郭春海越狱后,下到护城河里捞起长短枪和弹药,拉起一支300余人的土匪队。新安镇一带黄传友,拉起一支数十人的土匪队,自封大队长,人称“牵牛队长”。猛将庙有施灿根队,盘船洪有冯兆雄护航队,上小竖河有崔振兴队部、黄仕兴队部等。东部更多,南风沙、鸭窝沙来的陆兆林队,人数多达六七百人。此外有绰号小黑鱼的张才狗土匪队,有绰号老红蛸蜞的顾鸣其队,有川沙过来的张阿六队,有八效镇的赵小虎队,另有七效镇队、鲁与镇队等十余股“游击队”。这些大大小小的杂色武装,各占地盘,各霸港道,相互吞并,四处骚扰,绑票勒索,杀人越货……日军侵来,家园已失;匪兵复至,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