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性并不愿意被人冠以“女权主义者”的头衔,觉得公开谈“性”就是不淑女的“男人婆”,这样的“女权主义者”甚至连普通女人都会瞧不起。而男人满口荤段子和丰富的性经历如同他们的满腹经纶和五车的财富一样被女性当作男人特有的魅力表现。
在报纸杂志上开性专栏,白纸黑宇多少让人觉得紧张。直到今天,我们仍然很固执地认为,喜欢在公众场合谈性并且谈得兴高采烈的女人,她们是在作秀——觉得自己很有勇气,可以打破禁忌,打破权威、打破自己——或者说,敢于在公众场合谈性,是值得炫耀的资本。当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作家追问身边的朋友:“说到做爱,你觉得你的他很难被满足吗?”——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难免会让用餐时间的人们晕倒或者喷饭。
然而,从一个极端——保持沉默的回避,到另一个极端——无所顾忌地谈性和发泄,都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而自己内心深处对身体的自知、对性表达的分寸和在男性面前女性自我的把握度却往往被人忽略。
目前在美国最酷的事情,就是敢于自己撰写性专栏。美国国家印刷协会的主任Tom Rolnicki说:“现在美国至少有十几个女性性专栏作者。禁忌被打破,所以年轻的女性就能更自信地谈论这些话题。”
在中国,很多女性“性专家”在杂志做“性健康”栏目,但是从来都不会用自己的真名,甚至不会用自己前一二三个笔名。
很多专栏作家谈到,许多男性都要么觉得“性专栏”作家对自己构成威胁,要么觉得她们很容易上手。另一方面,女性对于女性性健康专栏作家也是很苛刻的。如果她比较年轻,又比较漂亮,她们会认为她的经验是从实际生活中得到的。这隐含着另外一句话:“她肯定很混乱。”
在国内开性专栏的一位作者说自己最苦恼的事情就是和女朋友的丈夫或者男朋友接触,“他们不喜欢自己的女伴和我在一起”。
是的,我们是“淑女”,或者说男人期望我们是些可爱的、天真的“小女孩”。于是我们要符合男性社会赋予我们的尺寸标准。在男人谈论性的时候,我们不应插嘴。
张恨水曾经说过,他最喜欢的女人,就是在蓝色旗袍底下露出一个红色裙底的人。他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因为他希望自己的女人是淑女(淑女往往不会给男人太大的压力),又希望自己的女人不要太淑女(太淑女的女人淡而无味)。
男人对于女人的要求总是矛盾的,于是女人对自己的要求也挺矛盾。
我们做了太多讨好男人的准备,结果也许适得其反。闹不好男人们还会说“我不喜欢做作的女人”、“我不喜欢总端着的女人”。还有接下来一连串恐怖的头衔,譬如“假天真”与“装淑女”。而那些个性独立、作风大胆的“凯瑞们”又让那些表面上倡导如何如何开放的男人避之不及。
其实,既不必做男人的女神,也不必做男人的花瓶,了解和正视自己的身体和性,让自己快乐舒适与取悦他人并不矛盾。正如美国电视节目脱口秀的常客、女性心理专家朱迪·克兰斯基所说:“应该有更多的女人去尝试男人们做的事,去享受那些行为的乐趣,并且去了解男人。这样女人就能在和她们的男人谈论这些事情时流露出智慧。”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