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与陈先生的相识,还是缘自“夜光杯”。记得是十七年前的猪年来临之际,也就是农历甲戌年年末,1995年初的时候,陈先生在《夜光杯》上发起了“无奖征联”的迎新活动。他出的上联是:“犬年去,豕年来,豕者猪也,猪原从豕今从犬。”当时我还在学校里教书,觉得此联“文字游戏”颇有意思,便也凑了一联发了上去。结果某日将近晚饭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找,开门一看,是位老先生。一番交谈,原来这位就是陈以鸿先生,他为了要就征联活动作总结,打算评述一下我的应对,但从晚报编辑处得知我没用本名,于是特意要了我的地址,跑来当面确认一下。那时我还住在北京西路一所三层楼的大房子里,里面住着四五十户人家,冬天傍晚的五六点钟,差不多已经全黑了,还真是不好找的!将陈先生送出门的时候,他又告知我这儿曾是“无锡国专”的“沪校”旧址。陈先生曾就读于上海交大及无锡国专,师从唐文治先生。短暂的见面和交谈,让我深觉感动和受益。
就这样,和陈先生开始了交往,当然大多是我去他那在常德路的寓所请益,有时也会在外面的一些活动场合见面。记不得在哪次的交谈中,惊喜地得知其尊大人即近代著名的书法家、学者陈文无,原来是我祖父的故交。他们还有一位共同的好朋友,近代著名的学者和诗人陈祖壬(病树)。在我幼年的记忆中,祖父常带着我去在南汇路那位“陈爷爷”家,去了就找陈爷爷的孙子,那位比我稍大的“阿大”玩。陈爷爷家还有位让我叫“陈孃孃”的,总是抽着烟,所以印象很深。
现在挂在我书房墙上的四条屏,就是这两位陈爷爷,以及姚虞琴、杨鸿遇(颙盦)四人书赠我祖父的。陈文无先生那幅,以其最擅之铁线篆书古诗《穆穆清风至》,落款记时为“壬寅夏”。1962年的夏天,已经整整五十年了。看了以鸿先生的《九十辞祝诗》才知道,这位“陈爷爷”那年整七十。今年是陈文无先生“双周甲”,很巧合也很荣幸的是,我也是壬辰年生人。余生也晚,对于先辈们的故事知之太少。与以鸿先生的交往,又得拜读兹诗文,不由心生感激之情。
今年初,农历壬辰元日将临之际,感怀并迎新之意,也凑了八句“诗”,录在这里,是为附骥:
又见壬辰六十春,拈词遣句步前人。等闲识得东风面,四月含桃喜荐新。山映斜阳天接水,已惊岩下雪如尘。有心再续花周甲,会许重生四季轮。
要作一点说明的是:颔联和颈联分别用的是朱熹、贡奎、范仲淹和元稹咏春、夏、秋、冬四季的成句,一时没能搜集到合适的对句,所以算不得“律诗”的。因为暗合以鸿先生“一百二十岁”之意,故仍呈上,还请先生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