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记事起,我就知道父亲有一门在村里叫得很响的手艺——捏糖人。那时,我做梦也想拥有和父亲一样的本事,那样,我就有在小朋友面前炫耀的资本了。
直到十二岁,在考取了乡上的重点中学后,父亲破天荒地将我叫到跟前,称要亲手捏几个糖人奖赏我。我一听,兴奋地通知全村的小伙伴,让他们赶紧到我家去,看一下我父亲是怎么捏糖人的。
那天中午,父亲将提熬好的糖稀盛到一个面盆里,然后去大门外的麦秸垛旁,挑选看上去黄亮质地好的麦秸。我们也一起帮着父亲挑选,但大多被父亲淘汰。最后,父亲用清水将裁剪整齐的麦秸洗净,待晾干后,就开始吹糖人了。
我看到,父亲先用麦秸秆挑上一点糖稀,抖了抖,那糖稀像细丝一样往下淌。然后,父亲鼓着腮帮子对着麦秸秆吹气,随即,糖稀像气球一样鼓起来。在吹的过程中,父亲迅速捏了起来,不一会就捏出了个鸟头,接着又出现了一对翅膀。最后,小鸟的尾巴、身子、腿脚都活灵活现地捏了出来。我们定睛一看,原来所谓的小鸟竟然是一只漂亮的凤凰!这时,父亲略一端详,随即熟练地取出一颗涂了颜色的豆子,加上一点热糖稀,嵌在眼睛的部位上,再用竹棒黏上一点热糖稀粘住豆子,一只别有情趣的凤凰就映入了我们的眼帘,小伙伴们全都发出“呀”的惊叹声!父亲一连捏了好几种小动物送给小伙伴们,最有趣的是他全是按照各人的属相捏的。我属牛,父亲最后给我捏了一个抬蹄昂首的大牛,让我高兴了好半天。
当天晚上,父亲竟然将我拉到身边,问我想不想学捏糖人?我高兴地立即满口答应。父亲告诉我,他的这门手艺是从他的爷爷那里学的,我们家几代人都会,他也想将此手艺教给我,希望我能将捏糖人的手艺发扬光大。
说完后,父亲让我先捏一点糖稀在手里揉,同时还说:“现在天气有点冷,捏糖人时,糖必须要是热的,要不然糖变硬了就吹不成了。”然后,父亲教我把捏好的糖拉长,用舌尖舔断,然后拿了一根麦秸对着舔断的部分开始吹。可我就是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将手中的糖稀吹大。父亲呵呵笑着说,捏糖人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一开始先要练习手法,统计起来有搓、捏、团、挑、揉、压、按、擦、拨等,只有将这些招式学会了,才能捏出栩栩如生的糖人。
在父亲手把手的教导下,我终于能将糖稀吹大了,这可是最基本的动作。虽然有时捏出的东西连我都不认识,但我还是非常高兴,毕竟我也掌握了一种“大本事”,而且还是祖传的呢。那一年,我完全沉浸在了捏糖人的喜悦中,在父亲手把手的教导下,我的手艺突飞猛进。
到了初中二年级,我已能捏出各种形状的糖人。征得父亲的同意,从那年暑假开始,我都会推着自行车带上捏糖人的工具,到离家不远的集市叫卖糖人。由于我捏出的糖人造型生动,再加上我小小的年纪就出来“做生意”,很吸引人们的眼球,所以,我的糖人卖得很火。
几十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丢弃这门几尽消失的行业,更令我开心的是,凭借这门手艺,我基本过上了小康生活。我打算等儿子再大一点,就将这门手艺也教给他,就像父亲当年手把手地教给我一样,让捏糖人的手艺世代相传。
明日请看《美味可以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