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睫,一个阳光灿烂的80后大男生,居然会一头扎进一个世纪以前的现代文学的故纸堆中,挖掘出很多有可能完全被遗忘、被埋没的很有意义的史料;然后,他一个轻盈的侧转,又一头扎进当下最年轻的童书堆里,利用十年时间的积累,捧出了这样一本关于童书、关于儿童文学的自我认识和品评的文字。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所以,读《童书识小录》,你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样一个厚实的背景与近在咫尺的当下的奇特的交互,同时也能清晰地看到眉睫个人的成长。
这样的一种交互,首先体现在本书以下一大批文章中,这些文章或试图对童书的一些基本概念进行重新思索和厘清,或试图对当下的一些文学现象进行描画和出自个人的总结,或试图对儿童文学界的一些人物进行新的认识和评价。
比如关于“儿童本位论”的问题,关于儿童文学中“文学性”与“教育性”的问题等,这些问题伴随着中国儿童文学的诞生一起诞生,在长达近一个世纪的发展中被多位学者提出、论争和试图定位。眉睫在前辈论者的基础上,在翻阅了大量的史料文章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观点(见《归来的儿童本位论》《周作人最早提出儿童本位论吗》等文)。年轻的眉睫的介入,令这些老问题焕发出了新的光彩。而他这样的一种严谨认真的研究姿态,在当下的儿童文学界,也许比这些问题的重新提出或解决本身更具有意义。因为现在的童书评论界,与童书写作界一样,弥漫着一股浮躁不实之风,有些人胆子大到连书都不翻开就敢长篇大论地进行评说,甚至定论;有些评论文章则丧失了评论的基本精神,被市场牵着鼻子走——眉睫重新提出并强化儿童文学的教育性的问题,其实也正是因为深感当下某些儿童文学作品的过于游戏化、过于市场化、过于庸俗化的弊端。
《80后反80后》《80后的最后一次集结上阵》等一批文章,是眉睫作为同代人为同代作者发出的声音。这些文章同样也是这个集子里比较有意义和价值的文章。从这些文章可以看出眉睫比较强的既基于广角同时又根植于细节的评析功能,这样的一种能力,应当和眉睫的现代文学的研究视野和思维惯性有关,也与他严谨踏实的作文风格有关,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同样可以体现眉睫的历史和当下相交互特色的还有对丰子恺和蒋风等一些在现当代儿童文学史上做出过贡献的人物的评介文章(见《丰子恺的童话》《儿童文学教育家、思想家蒋风》等文),以及对当下一些风气进行勇敢抨击的文章。眉睫在《〈周作人论儿童文学〉出版的前前后后——兼与王泉根先生商榷》文章中对王泉根教授提出的异议,在《也论谭旭东事件》一文中对谭旭东事件提出的批评,其实都是需要大勇气的,特别是在当下这样一种评论背景之下。这是年轻的眉睫在儿童文学界发出的最清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