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中旬,团开始了一年一度的高原边防运输任务,作为一名新排长,能够跟车队上昆仑山,我心中有数不尽的向往和忐忑。
第一感觉,就是惊险。当车队行至库地达坂时,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库地达坂——维吾尔语意为“连猴子都爬不上去的雪山”,虽说海拔只有3000多米,却是全程中最危险的一个达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长长的上坡道,左侧是寸草不生的高山,右侧是不断增高的断崖。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立即坐直了身体,右手攥着车门把手,左手紧握在膝盖上。虽然车距很大,车速很慢,但是,我的手心里一直在冒汗……
两个小时,终于走完了这不到10公里的上坡道,本以为可以轻松些,谁知接下来的是“山路十八弯”,直角弯、回头弯,弯弯刺激,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的。就在缓缓向左转过一个直角弯时,在看不见的盲区处突然出现一辆大半挂车(加长版货运客车),眼看就要相撞。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回过神后,我们的车停在了断崖边上,大半挂车已经驶离我们近30米,虚惊一场!为了缓解紧张气氛,我故意调侃驾驶员说:“我们的小命可都在你手上呢,淡定!淡定!”只见驾驶员面不改色淡定自若,可见不仅心理素质过硬而且经验丰富,可以应对自如。
第二感觉,就是高原反应。随着海拔的逐渐升高,起初只是轻微的胸闷,反应变得愈加严重时,话也说不出声来,动一下都很艰难。在车队即将驶入西藏边界,翻越最高海拔5394米的界山达坂时,高原反应已经冲破了我的极限。我蜷缩着身体,半躺在座位上,脸红得发紫,脑袋像针扎似的痛,浑身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车停下休息时,指导员唐君抱来氧气瓶让我吸氧,我坚持不要,因为我知道一旦用它就离不开它了。战友们纷纷拿来背包绳,将我脑袋狠狠地勒了起来,缠了一圈又一圈,还逗我说像“木乃伊”。瞬间,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丹参滴丸、红牛,还有热水袋等。我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一张张熟悉又可爱的面孔,心中顿时充满了暖流。什么叫同甘共苦、团结一心,此时,我的心被融化了,很甜很甜。
第三感觉,就是兴奋。记得那是晚上8时到达目的地,心里特别舒畅,海拔低了,高原反应不见了,感觉给张床就能睡着。但是接上级通知:第二天禁止动用车辆,必须当天把货卸完。接到命令,所有人顾不上吃饭,连长、指导员和我兵分三路,各带5台车奔向卸货点。
我去的那个卸货点没有大型工具,所以只能人工卸货。为了提高效率,我和10名战士都脱掉棉大衣、只戴棉手套,抄起铁锹、分组轮流卸货。车灯照着此起彼伏的身影,看不见的汗水已经浸透了每个人的衣服。夜间的小风吹过,我们瑟瑟发抖,但没有一个人退缩。整整6个小时,满满5车焦炭卸完了。回到住宿处已是凌晨3时,我们草草洗了洗脸上的灰土,虽只有少得可怜的存货,但仍然开心地围坐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吃着。
初上昆仑即将结束时,四级军事长杜毅对我说:“你是我见过的新排长中,毅力最坚强的一个,我会记住你的。”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特别高兴:这是一名老兵对我的肯定。再恶劣的天气、再难忍的高原反应,有了这句话,都值了!看着湛蓝的天,蜿蜒盘旋的公路,我想和战友们再次共战昆仑……
十日谈 守卫边防线
在高原上,半盒火柴发挥了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