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西部的龙游县,西周时是姑蔑国都城。姑蔑国土范围包括今浙江衢州金华丽水和江西玉山,是同楚、吴、越地位相等的诸侯国。
在龙游县城北的衢江北岸,有一块高地耸立江边,上面竹林茂盛,古柏森森。茂林修竹掩映着一座古庙——竹林禅寺。这突兀耸起的高地叫凤凰山,山上有个村庄叫石岩背村。为何叫石岩背村?因为山上洞窟很多,意为建在石头洞上面的村庄。
奇怪的是,这些石头洞窟,如果从高处看,就会发现,是以北斗七星状排列,俨然有序。洞口多被浓密植物覆盖。村里有许多石头水潭,水质清澈干净,深不见底。逢大旱也不会变浅。可村里有几亩水田,灌再多水,一夜就会漏光,只能改种旱粮。一头水牛,耕田时突然就不见了。原来是掉进了梯田里被淤塞的隐蔽洞口。村民只好在洞口架上木头,以防不测。
村民们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日子,在1992年被打破。
听说金华双龙洞、建德灵栖洞等天然溶洞旅游产业红火,村民吴阿奶等四人商议,这神秘的无底深潭下面,说不定也有一个布满石笋、石钟乳石的“瑶琳仙境”呢。吴阿奶等四人,自己集资加政府补助,抽水一直抽了17天,一个庞大的人工开凿的洞窟展现在眼前。洞窟里,五根几人合围的擎天鱼尾状石柱,支撑着斜坡洞顶,柱连石,石连柱,相互依撑。这个水下洞窟,遍布着整齐的人工开凿痕迹,宽敞极了,像一个远古国王的地下宫殿,几乎可以隐藏一支军队。石壁上,雕刻着马、飞鸟、潜鱼浮雕,马处在奔跑状态,身上覆有马鞍。
吴阿奶们的发现,惊动了县政府。政府派人勘察,发现在凤凰山麓,有24个石窟,核心区的7个,呈北斗七星状排列,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瑰丽神奇,巧夺天工。
凤凰山麓地下石窟群的发现,惊动了专家学者。2000年至2002年,中国建筑学会史学分会,中国岩石力学与工程学会,中国先秦史学会,分别在龙游召开学术讨论会,百余位专家教授与会研讨,认定龙游石窟是中国独一无二的地下建筑群遗址,工程具有高超的测量、勘察、规划、施工水平,有十分重要的历史、文化、军事研究价值,是一个新发现的伟大奇迹,也是一个千古谜团,是古代的仓储场?兵器库?藏兵洞?地下宗教场所?《人民日报》等100多家媒体作了报道,央视拍摄播放了多部专题片,从探秘解谜、自然科学、人文历史、建筑艺术对龙游石窟进行解读。著名作家莫言、陈忠实、张抗抗、叶辛、李存葆、王旭烽、铁竹伟都曾来游览过。张抗抗称之为中国的“地下古神庙”,铁竹伟说是“外星人的飞船发射基地”。谢晋导演生前曾题词:“龙游石窟是我们祖先惊人的毅力和智慧的展现。”金庸大侠题词:“龙游石窟天下奇,千猜万猜总是谜。”
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杨鸿勋经过研究,认为龙游石窟为越王勾践开掘,用于藏兵。勾践兵败被俘后,于公元前494年被吴王夫差放回越国。勾践制定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复仇计划,为迷惑吴王夫差,联合姑蔑国王,开掘出洞窟群,以每洞藏500兵士计,24个洞窟可藏匿1万精兵于洞窟之中,还可藏匿兵器。越伐吴时,越军主力先行集结于东洞庭山,偏师越蔑联军从姑蔑即龙游石窟出发,北上从长兴到无锡再到西洞庭山,合围吴军于姑苏城下。但杨鸿勋也说,这只是他根据龙游石窟遗址及手头部分文献材料所作的推测,在没有找到更可靠证据之前,不能作为定论。
可见,龙游石窟作为一个庞大的地下工程,目前是一个无法破解的谜。但它的历史价值、艺术价值、科学价值,可以和世界文化遗产波兰古地下采石场、以色列古地下采石场、土耳其古地下蓄水池等大型地下工程相媲美,是中国的无价之宝。
甲午深秋,我观赏龙游石窟归来,回味不已,遂写下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