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多年前读过一篇散文,题目似乎是“一贺再贺”,说的是年末诸事烦扰,大乱中寄贺卡,等到稍微安静下来,生怕亲爱的朋友那里忘记寄出,于是又寄一张。对方收到双份贺卡,嗔笑之余感动起那份友谊来。这篇文章让我记忆很深,当年感动之余检索自己收到的贺卡,由于没有亲爱的马大哈竟然有些失落。
郑辛遥先生是著名漫画家,我向来仰慕他流畅的线条与睿智的思维相结合的独特漫画。读了他几十年漫画,每每为郑氏洞穿人生的幽默击节,他的讽刺辛辣,掌握的分寸却那么好,就像他宽厚稳重的外貌,将眼镜片背后的犀利消融了几分。
我的朋友与郑老师的朋友相交集的很多,却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认识,直到一次外出开笔会,郑老师偶然听说我的住处与他很近,打车回家时便主动招呼我,将我捎了一路。接着一次在静安寺新华书店看见他在签名售书,蜂拥的读者中有很多中小学生。我排在队伍后面,前去等他接见。那次,郑老师送我一本他的智慧快餐漫画大全集《漫条思理》(1),橙红色厚得像辞典,时间是2012年10月20日。
有这样一种现象,人与人一经认识,对方的名字会频率比之前高很多地一再跳出在眼前。除了更多地读到郑辛遥老师的“智慧快餐”,我还经常在26路车站碰到他,等车的时候闲聊,得知他每晚的散步路线后,我甚至想要更多的邂逅,但是患“运动疏懒症”如我,吃饱晚饭怎么会下楼呢。幸好我们加了微信,互相点赞也是一种相遇。
年纪大了之后,越来越喜欢“君子之交淡如水”,年轻时这句名言是当山歌唱的,消费古人附庸风雅,现在是真的需要淡点淡点再淡点。感觉到舒服的交往,属于可持续交往,勉强的呵呵呵就行了。
去年8月“上海书展”上,我母亲金韵琴写的《茅盾晚年谈话录》新版首发,半年不到就加印了,我在微信上高兴地贴图雀跃。我父亲孔另镜诞辰110周年也出版了纪念集,我们做了台历赠送亲朋好友。郑老师在微信留言,来作协取走我留给他的台历与书时,留了一本“小书”回赠。
过了几日,当我打开信封又看见那本橙红色厚得像辞典的《漫条思理》后,不禁莞然。郑老师这次不再那么生分连名带姓称呼我了,日期自然是相隔两年后的2014年12月。联想到本文开头“一贺再贺”中的情愫,我立刻感动了。
翻到崭新的《漫条思理》版权页,这本书已经是第四次印刷了,天哪,在纸质媒体如此凄清的年月,这简直就是奇迹。我记起两年前在新华书店签售会上,郑辛遥老师站在画板前当场画给读者看,大声回答孩子们有关漫画的构思创作诀窍时那种生气勃勃的精气神。
真的,在淮海中路上,每次见到他保养得很好的样子,听几声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嗓音,我会期待下一次邂逅,也许我会改掉疏懒,晚饭后爬下楼,在图书馆葱茏的花径中,与郑辛遥老师来一次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