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闲来无事,漫步田野,一阵轻风拂过,从空中飘来一阵沁人心脾的酸甜味,循味抬头而望,只见圩堤上的白杨树丛中有棵大桑树上面挂满了桑葚。桑葚是桑树的果实,在我的家乡,人们管它叫桑果。“南风送暖麦齐腰,桑畴椹正饶,翠珠三变画难描,累累珠满苞。”那清代叶申芗《阮郎归桑椹》诗,犹在耳边回响。
桑果,不张扬,结得沉甸,结得酸甜。它虽然没有桃子、苹果、樱桃那么大,古往今来,它也很少入堂、入席。然而,它的酸甜,却一直留在我悠长的记忆中。
儿时,村口大溪河边上有几棵大桑树,但它们的树头都往河面斜,有的枝头伸向河中央,离水面只有一米左右。每当阳春三月,光秃秃的桑树就开始发芽,随着气温上升,桑树叶子变得茂密翠绿,枝头上开始结出一串串珍珠大的青桑果。每天放了学,我们就去村口大溪河边上抬头看看桑叶下,那一串串青桑果是否转红变紫。
立夏,夏天的阳光渐渐地把桑果涂成鲜艳的胭脂,变成诱人的紫晶,在暖风中招摇。那时,父母都忙于队里的农活,我们这些孩子大多无人过问,一放学,就来到村口大溪河边,呼朋引伴,会爬树的,立刻脱鞋爬到了树上,骑在树丫专挑颜色紫得发黑的,颗粒十分饱满新鲜的桑果摘。摘得多的孩子,高兴得不亦乐乎,得意地骑在树上,慢悠悠地往嘴里送。然而站在树下女孩子们,眼睛向上看着,可怜巴巴地希望我们扔下几个给她们。那些在树上摘得慢的小伙伴,急了,硬是踩着树枝,使劲地摇晃,这样一来,那些站在斜到河中央枝干上的小伙伴,一不小心脚没站稳“扑通”一声掉入河中,溅起浪花,惹来树上小伙伴们幸灾乐祸地开心大笑。
成熟的桑果最会掉色,当我们吃饱的时候,彼此看着对方那乌黑的嘴唇,那鲜红的手心,咯咯地笑个不停。有时我们把摘下的桑果,用一张旧报纸包好放到书包里,带到学校分给班上的同学吃。有时还在图画本上,在铅笔画好的小动物身上涂上桑果的颜色。有时我们会顽皮地用手涂满桑果汁水,再轻手轻脚地走到小伙伴面前,趁他不注意把伙伴弄成一个大花脸……
儿时的许许多多,都随童年一起消失在岁月的河流里,唯独那一串串沉甸甸、紫黑相间的桑果,它始终伴随着我,让我终生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