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闻上海从2017年开始,高考外语首次增加听说测试,双手赞同。回过头来反思一下自己学习英语的经历,感到身边的人与我一样,皆步入了英语的歧途。为了与世界接轨,我们这代中年人当年都像打乒乓球一样全民投入学习英语的热潮,但是一阵热情过后,大多数人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记得我在读小学时,学校就开设了英语课,整天学的是政治口号和毛主席语录,学了几年英语,连最基本的洗脸、刷牙、上卫生间之类的常用语都不会说,实在可笑。
因为生活中没有用,故学起来也没兴趣。记得有次英语考试,我填充和问答都写不出,最后我均写上“long live chairman mao!”老师见都是山呼伟大领袖万岁的口号,不敢划叉,更不敢打不及格,当然这是黑色幽默。我读中学时,有次考试,答不出来就抄别人的试卷,被老师没收卷子,21分的英语成绩单被父亲看到后,我挨了一顿揍。
投笔从戎后,正逢粉碎“四人帮”,全国掀起了一股学习英语的高潮。为了学好英语,母亲买了一台红灯牌收音机托战友带到部队,我每天中午12时跟着中央电台学习半小时英语,手捧着初级班英语书“book,study……”鹦鹉学舌。开会或散步,我都见缝插针地背英语单词,与我一起学习的许多战友学了不久纷纷败下阵来,最后只有我与蔡兄坚守阵地到最后。我几乎一天不落地学习了整整4年英语课程,甚至生病住院也雷打不动。
复员回到上海后,考进了电大英语班,每周三个晚上学习,下班后来到食堂三下五除二地扒完饭匆匆赶去上英语课。上课用的是许国璋教材,课文多为科技内容,枯燥乏味,为了坚持下去,同学许兄每周日来我家复习英语,互相促进。漂亮的女同学小陈得知后,积极要求加入进来,她的到来令我们兴趣大增,男女搭配,进步甚快,什么to、不定式等极易混淆的语法都被我们过五关、斩六将,长驱直入,一一攻破。三年后,参加复旦大学英语自学考试,我考了91分的高分顺利过关。
双手捧着大专结业证书,以为自己英语真的过关了,从此可以与老外对话交流了。那年国庆节我身着警服到外滩执勤,人声鼎沸中,一位老外背着相机见我这个警察急切地走过来问了我一通话,仔细分辨后不知所云,最后我双手一摊无奈地说:“I am sorry!”
这次经历对我的打击甚大,一个刻苦学习了多年英语的人,连简单的问答都不会,大失所望。我在自问,难道我学习英语不努力?见缝插针地背单词,不断地做各种语法练习,考中级职称时,我将海明威原版的《老人与海》都翻译了出来,但为何不能顺利地与老外对话交流,百思不得其解。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与老外交流的机会,熟悉的单词渐离渐远,偶尔去国外,与老外简单地几句问话外,实在是难以交流沟通,心想回家一定好好补习英语,但回到国内没有了语言环境,英语的热情很快冷却了下来,最终英语成了心中的“鸡肋”,弃之可惜,学之难用。
后来,我给儿子讲解汉语语法,什么“主谓宾,定状补”时恍悟,儿子在一岁多时,不认字、更不懂语法为何能开口说话,且能与大人流利地交流,许多作家不学汉语语法,为啥能写出好作品,比如姚雪垠写的名著《李自成》,被北京大学的学生挑出了许多语法错误,但是读者照样能看懂,且非常喜欢。我突然感悟到是我们的教学出了问题。回想起来,我们学的课文多是枯燥的内容,且又在语法结构里兜圈子,最后各种语法都过关了,却连常用的生活用语都听不懂,说不出。重语法,轻听力;重课文,轻口语。这样的教学将英语学习引入了歧途,走进了死胡同。这种考试高分,听说低能的哑巴英语,实在是英语教学的悲哀。欣闻高考外语将增加听说测试,学习外语开始重视能听会说,就像老农交流家乡话那样抑扬顿挫,彼此能毫无障碍地顺畅交流,语法结构就让语言专家去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