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86岁。之前,一向身体健康,精力充沛,从未想到老之已至。可是,一年多前,突然消化不行了,吃得再少,肚子也会胀。我想没什么大不了,少吃,只吃稀的,软的,只吃素的,不吃荤的,那还会胀吗?于是,每天三餐均为稀粥一碗。一二个月下来,偶然在镜子里一照,呀!我怎么满脸皱纹,又瘦又老又丑,换了个人似的?难怪熟悉的人看到我时目光怪怪。
于是,我出门必戴大大的太阳眼镜,竭力遮丑。暗想,自己是一盆端不出的菜啦,不宜见客,只能深居简出。就此拒绝所有友人的邀请,不参加任何宴会,不出席单位的集体活动。足见我是多么爱面子,多么在乎自己的形象。而且,总是纠结着:怎么不是慢慢老去,而是一老就老?
情绪一变化,病倒是真的来了。不得不去医院:B超,胃镜,CT,虽然均无大碍,但几经折腾,体力不支了。真的衰老了,心结难解……忽一日,偶然看到著名演员陶玉玲,她说,她生过三次癌症,都泰然置之,一面治疗服药,一面照常坚持拍戏。她说,她14岁就参军,连死都不怕,还怕癌症吗?有一次几乎必须毁容,眼睛要挖去,她也没被吓倒。现在,她84岁啦,还在舞台上演出。“九九那个艳阳天哪……”歌声仍然那么优美动听,还流露出一股青春的活力。
接着又看到一位94岁的老兵唱歌,他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特别是参加过《孟良固》战役,那是一场敌强我弱、敌众我寡的战斗。当时,他被分配在前沿阵地。问他,你想到过死的危险吗?他说,根本没有想到活不活、死不死的问题。只知道盯牢敌营,有没有后援?有没有突围?两眼一眨不眨……最后,瓮中捉鱉,活捉74师师长张灵甫,取得了解放战争决定性的胜利。
我看此时站在舞台上的94岁老兵,神彩奕奕,声音宏亮,威武雄壮,老兵不老。
看着,听着,我被深深地感动。心灵为之震撼,思想为之升华。心想,正因为年事已高,更要争惜时间,我们尚有余热,余光,应该继续为社会作点微薄的贡献,至少不能成为社会的累赘,子女的包袱。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哪怕为家里做好垃圾分类,也算不白活了一天。要无愧于当今美好和谐的社会,无愧于改革开放的新时代。83岁入党的牛犇就是我们的榜样。老牛自知桑榆晚,不用扬鞭自奋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