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挺巧
应邀到文成县梧溪,既是参加富弼研究会年会暨文化系列活动,更是对富弼的一种追寻。
梧溪。2018年10月15日。中山大学历史系曹家齐教授在“富弼讲坛”宣讲《富弼及其历史时代》;学者、作家曹正文在富弼学术研讨会上作主题演讲《富弼的人品及其政治作为》;与会专家、学者展开“历史人物与地方旅游”的研讨。富弼研究会会长富晓春说,梧溪是老祖宗北宋名相富弼最集中的裔乡。富弼文化不是富弼一个人的文化,它包含了与刘基、赵超构、富文等与梧溪有关系的历史人物的文化。
这时,梧溪的薄雾散开,青瓦白墙的农舍露出,阳光透过溪边的古榕洒在平静的溪面,显出一片金黄。
“富弼与刘基关系的纽带就在梧溪。”刘基研究专家陈胜华说。富弼前五世祖富韬是文成南田富姓的开基之祖。富韬是南唐时的松州刺史,为避战乱,隐居文成南田。南田三源村无为观旁的一座山,当地人就称为“刺史山”。富韬的儿子到河南做官,又过几代后生下富弼。富弼的孙子富直清、富直亮又搬回南田居住。富弼七世孙富应高游距南田十里的梧溪,“爱其林泉之胜,遂室而家焉。”至于刘基,他也是南田人,他的外婆家也在梧溪,刘基的母亲、夫人、儿媳都娶自梧溪富家。富应高就是刘基的舅父。
梧溪是个小山村,千余人口,全是富姓。村落环山,梧溪之水从南田石圃山绵绵而来,流水缓缓,溪声切切私语,富氏便称之为语溪,乡音相似,也作“浯溪”,后人自以为雅,改为梧溪。
我去参观梧溪的赵超构外婆家。富晓春是个学者,他的著作《报人赵超构》为他赢得报人的尊重。他是梧溪人。他说赵超构的外婆家就是梧溪那座“南阳旧家”。这里正是中国新闻界泰斗、老报人赵超构的出生地和少年时期生活的地方。“南阳旧居”石门台楹联依稀可辨:“门迎东屿双溪水;栋耸南阳四壁山。”南阳是富弼在洛阳做官的地方,赵超构的外祖父富凤翔认祖归宗于富弼。富弼、刘基、赵超构三个不同历史时期的人物,携手走进梧溪。缠绵的梧溪,向人们讲述着三个政治家、文学家的“文化”。
余晖映着梧溪,闪出斑斓的光彩。我带上一本《富郑公集》,踱进梧溪边上的富相国祠,与富弼的像来个合影。画像上的富弼穿着官服,毕恭毕敬。富弼是北宋三朝宰相。苏东坡说北宋“百余年间兵不大用者,真宗、仁宗之德,而寇准与公(富弼)之功也”。富弼1042年出使,有气有节,不卑不亢说服辽国,拒绝割地要求。事后,拒受“和番成功”的功绩。他说,“和番成功”不是功劳。
我读富弼的时候,80岁的他早在1083年离世。我读年少的富弼走在洛阳大街上“不认骂”的故事,佩服其受得了韩信的“胯下之辱”;读他以秀才身份登上文坛却从容自如,而赞其腹有诗书气自华;读到写出“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晏殊把女儿嫁给富弼,而感叹晏殊慧眼识珠;读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赏识富弼的“王佐之才”向朝廷举荐,而赞范文正气度非凡。“遗德被生民”,是他的诗句。
我走出富相国祠,立于“南阳旧居”前,但见一带溪水清澈地潺潺流淌,细小而绵长。我想,从富弼到刘基,到赵超构,为官时,“遗德被生民”就是他们的官箴;为文时,就是他们的文脉。我们研究、探求、追寻富弼,就是追寻富弼、刘基、赵超构们一脉相承的“德被生民”的思想,追寻他们为生民写作的文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