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逛超市,忽然看到有瓶装“黑猪猪油”卖,勿由想到老早子姆妈用猪油做菜个事体。
当时我刚刚读初中,正好碰着三年困难时期,市面浪可以买到个食品基本浪侪要凭票定量供应。阿拉搿种“半大小子”消化快容易饿,上到第四节课辰光,肚皮里就开始叽里咕噜响了。记得最清爽个是,鸳蝴派文人陆澹安先生,曾经送给我阿爸一罐猪油,姆妈高价买来两条鲫鱼,用红烧鲫鱼汤拌饭,加一调羹猪油,搿种味道,老实讲,到现在仍旧忘记勿脱。
埃息辰光,猪油是个宝,白糖猪油汤团、白糖猪油馒头、猪油咸菜拌面、猪油菜饭……一上桌,立刻狼吞虎咽,舌头差点烫出泡还顾勿得了。过春节,阿爸单位里个领导,著名编辑出版家李俊民等人,总要来跟单位里个同事拜年,记得姆妈侪是用鸡蛋液煎猪油年糕招待客人。
除脱猪油,猪油渣也是上等食材。每当姆妈用肥猪肉熬猪油,我总要立辣边浪向,油渣刚一出锅,就马上伸手捞几粒,放辣嘴巴里乱嚼,感觉味道特别香脆。猪油渣炒白菜粉条是我青少年时期最欢喜吃个美味。
再后来被抽调到大庆油田工作。采油队里有一个姓吴个技术员,北京石油学院毕业嗰。伊身高体长,但邪气瘦。大庆周边是一个草原,油田四周侪是盐碱地,打出个深井水侪是暗绿色嗰,汏浴辰光,不用肥皂,不管侬哪能冲洗,总是滑踏踏嗰。可能因为水里向碱性重,肚肠里个油水刮得清清爽爽,搿位老吴同志每天吃中饭前,用调羹从广口瓶里挖两小勺猪油,直接吃到嘴巴里,再去吃高粱米饭,看得我目瞪口呆。
现在市场浪物资供应充足,可以吃个物事花样百出,大家怕高血压高血脂,吃个食品侪讲究少盐少油,猪油已经从厨房间里消失很多年了,但是猪油辣我青少年时代,带来个舌头和肠胃浪个享受,是我一辈子忘记勿脱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