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日晚,网球大师瓦林卡与伯蒂奇登上浦江游船,亲手体验海派皮影的魅力,并得到了七宝海派皮影第八代传人、上海市非遗代表性传承人朱墨钧的指导。
这是皮影艺术第一次走进网球大师赛,但传承与创新皮影的脚步从未停歇。活动结束后,大学版记者专访朱墨钧,畅谈皮影戏和大师赛结缘的幕后故事。
锣鼓铿锵,二胡悠扬,皮影曼妙,唱词婉转,小小皮影幕布上奇妙的光影艺术,与浦江两岸璀璨灯光和绝美夜景相映成趣,让两位网球大师啧啧称奇。朱墨钧还制作了两人的皮影人偶,请他们打一场“皮影网球”。虽是初学,但他们迅速掌握了诀窍,在小演员的配合下,上演了一场栩栩如生的网球赛。
结合热点大胆创新
如此绝妙创意,来自朱墨钧十年来对传承皮影文化孜孜不倦的探索。2006年,七宝皮影被纳入上海市第一批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研究民俗文化的朱墨钧受上海市文化部门委托,“抢救”七宝皮影艺术。他对皮影有深入研究,深知恢复传统困难重重,既缺乏社会基础,又受到各类新娱乐方式的冲击。为此,朱墨钧尝试大胆创新。
2010年上海世博会,他设计制作海宝等世博皮影,并编写了《海宝逛世博》的皮影戏,将传统皮影与社会热点结合在一起。世博会期间,朱墨钧带着新海派皮影在多地展演,大获好评。2014年,他又推出“廉政皮影”,创作《空中楼阁》等一系列倡导廉政的新编皮影戏,培训社区居民与学生参演。一时之间,新海派皮影名声大噪。
作为上海劳力士大师赛的传统官方活动,“ATP网球大师浦江夜”每年都会邀请网坛顶级球员体验中华传统文化,体会上海城市魅力。今年筹备时,组委会找到朱墨钧,希望他能将海派皮影带进劳力士大师赛,朱墨钧欣然应允。一个多月的时间,朱墨钧与文来实验学校的学生们反复排练《新武松打虎》,再根据球员形象特别制作了皮影人偶。他的精心准备赢得了网球大师们的一致认可,而朱墨钧在传承皮影戏上付出的努力,仍鲜有人知。
站上土墙揣摩皮影
朱墨钧儿时居住郊区农村,记忆中最难熬的是每年夏天,闷热的气候与农闲时光相会,人们都渴望找到一种娱乐来消夏。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还没有电视和广播,所幸有皮影。“七宝皮影在鼎盛时期有54个皮影班,遍布上海各区县,走街串巷表演,经常连演四五个晚上。”陷入回忆中的朱墨钧满是神往。
从小在皮影氛围里长大,他对此充满好奇,不再满足于欣赏,而是跑去后台,观察艺人如何操控。尽管常被训斥,但朱墨钧从没放弃,甚至站上了土墙头仔细揣摩。十来岁时,他与同伴一起,用废旧牛毛毡、纸盒自制皮影人偶,唱起了皮影戏。
在朱墨钧看来,皮影是综合艺术,艺人既要懂编剧,也要会设计造型。每个皮影造型都要体现人物性格,制作要求各不相同。艺人还要有熟练的操技、恰当的念白,肢体语言配合唱词去表现皮影人物的喜怒哀乐。皮影艺术的门道,让朱墨钧深深着迷。
皮影看似笨拙,不能控制人物表情,造型也不多,但艺人通过钻研却能让皮影活起来。朱墨钧自制的“三顾茅庐”皮影照,效果让人惊奇:诸葛亮身体微微前倾以示谦虚,刘备与诸葛亮相对而坐,身体前倾以示热诚恭敬,紧靠刘备身侧的关羽姿态更低,张飞则背对而坐。四个主人公的心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初站上墙头“偷师”的小孩,孜孜不倦地研究、传承着皮影。小到挑选动作杆、平衡杆最佳材质等细节,他都研究得门儿清。三年生竹子的上部三分之一最适宜取材,长度60厘米最佳,前端1.5厘米、后端2.5厘米的大小最适宜操作。皮影在幕布前微微颤动,如同人物在呼吸,正是这样对细节的追求让皮影活了起来。
走进学校寻找传人
朱墨钧一直希望能在年轻人心里播下皮影的种子。他积极与学校合作,将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带进校园,去寻找皮影传承的土壤。
“孩子们学到的不仅仅是皮影艺术,更是一种民族精神。”朱墨钧从地方史着手,动足脑筋让孩子们了解传统文化。关于七宝地名的由来,流传着“七大宝物”的故事,他就把皮影戏比作七宝的“第八宝”。他还通过推广《三国演义》《岳母刺字》等传统皮影曲目,让孩子们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仁义礼智信”等民族精神的熏陶。
皮影班的孩子们可能不会专职从事皮影艺术,但朱墨钧并不觉得遗憾。他坚信这些亲手制作、表演皮影的孩子终有一天会回馈皮影。他们会记得皮影的魅力,并愿意帮助皮影的传承与发展。
虽然年事已高、腿脚不便,朱墨钧仍在为皮影努力着,近年来他与文来实验学校深入合作,创造性地表演“三语皮影”,融合沪语、英语和普通话,让皮影文化更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这个思路也与劳力士大师赛的宗旨不谋而合。
自2011年大师赛首次登陆上海以来,“大师浦江夜”一直都是保留节目。它不仅让赛事文化更多元,更向国际社会更多角度地展示了上海的风采。网球与皮影碰撞出的火花,也让更多人关注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