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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5月20日 星期三 放大 缩小 默认   
童双春:满园春色关不住
童双春 王月华
童双春与女儿、外孙
童双春与女儿
童双春结婚照
  全面梳理记录“海派”滑稽戏名家童双春艺术生涯的著作《满园春色关不住——童双春滑稽艺术人生》近日出版。海派滑稽戏是独具上海地方特色的传统剧种,于2009年被列为上海市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童双春是国家一级演员,著名滑稽戏、独角戏表演艺术家,师从滑稽界大师姚慕双、周柏春,为上海滑稽界“双字辈”成员。书中一文形容童双春:从艺六十又五,滑稽戏、独角戏、说唱样样俱精。品其艺,观其人,察其脾性,四字以蔽之:多快好省。本文摘编了《满园春色关不住——童双春滑稽艺术人生》一书中,童双春以第一人称对自己艺术生涯的记述。

  从艺六十 封箱蛇年

  蛇年新春,我和双字辈师兄弟、及其他演员们都永远难以忘怀,几十年来同台演出的师兄弟们相聚在《囧人王小毛》剧中。大家为这出滑稽戏付出了很多,克服了种种困难。如李青生病,经我鼓励他来排戏;我爱人生病住院。在演出滑稽戏《囧人王小毛》中,钱程、舒悦等中青年一辈演员也鼎力协助。经估算,双字辈中我、吴双艺、李青、王双柏、方艳华等老艺术家们,还有如嫩娘、韩玉敏与其他演员的年龄加起来有2000多岁。

  2013年2月15日大年初六的18:30分,尽管寒风凛冽,但是天蟾逸夫舞台门里门外早已汇聚了许多人,有不少年轻情侣,而更多的是中老年人,他们是冲着双字辈而来。因为双字辈们今天演出的滑稽戏是封箱之作,滑稽爱好者们要亲眼目睹已是耄耋之年双字辈的舞台艺术风采。然而饱经风霜的我们已在滑稽舞台上演出了半个世纪之久。岁月不饶人,今后我们还能以如此阵容展示在滑稽戏舞台上吗?

  舞台上,双字辈的表演诙谐、幽默、老到,我的贯口自觉不减当年;王双柏的腿脚还很利索;韩玉敏和方艳华的台步、动作可见功底。

  台下观众与艺术家们心心相印,灵犀相通。在整台滑稽戏演出中,热烈掌声不少于20多次。演出结束,观众全体起立,向老艺术家们表示敬意。

  此情此景,我激动万分,禁不住并梗咽地说:“谢谢观众对滑稽戏的支持,对双字辈的关爱!我从16岁开始,在舞台上演出整整64年,有我今天是观众们为我创造了物质精神条件。当我离开舞台时,心里依依不舍。但我相信,滑稽戏一定会后继有人。”我们三次谢幕,观众们掌声整齐划一,经久不息……

  坎坷少年 爱上滑稽

  我,童双春原名童永江,1934年出生于上海,老家是浙江省宁海县前童村。我父亲16岁时由家乡来上海当学徒,学裁缝。后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当我五六岁时,父亲曾开过洗衣作坊维持全家生活。关闭洗衣坊后,父亲先后开过成衣铺、理发店,均因不善管理,先后关闭。最后还是干老本行,在家中铺了块作台板做裁缝,养家糊口。尽管母亲生育了13个孩子,但存活的只有5个,我排行最小。

  当时,日本人侵略中国,家中贫困潦倒,生活艰难,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真是家无隔宿之粮。家里没钱买柴禾,姐姐就领着我去拾煤渣。“8.13”爆发后,家里实在没有办法生活,父亲只得把我送到乡下,寄养在父亲的嫂子、我叫大伯母家里。在上海时,不晓得啥原因,我染上了红眼睛病。后来,我的红眼睛病严重了,早上醒来,经常是眼屎封住了眼睛,父亲来乡下见此情景,心疼地伸出舌头帮助我舔去眼屎,能让我睁开眼睛看东西。真是舔犊情深,这种情感深深埋在我幼小的心田。在我刚到11岁时,母亲因乳腺癌病故。

  少年的我,经历了为逃避被抓壮丁而遭遇的多次危险。尽管苦难、惊险已镌刻在一个少年的心中,但也磨炼了我的毅力和意志。

  我原来并不晓得什么叫滑稽,自幼小就爱好京剧。我的邻居阿华哥是京剧票友,经常自拉京胡,自唱京剧。刚满9岁的我就跟着这位阿华哥学唱京剧,不久就会唱“四郎探母”、“空城计”、“捉放曹”等十几个京剧名段。我还与小伙伴们从住家附近的小路穿到中国剧场,并爬进剧场的阁楼观看京剧演出。加上我的兄长多少也会哼上几句西皮二黄之类,如此这般,幼小的我就喜欢上了这一行。

  后楼姆妈是我伲邻居,她家里有一台无线电收音机,她非常喜欢听姚慕双和周柏春的滑稽戏,其迷恋程度不亚于现在的“发烧友”。后楼姆妈一直喜欢长得眉清目秀、聪明伶俐的我,还经常叫我去收听滑稽戏。但她家的收音机是一台“老爷货”,听着听着不响了,用手狠狠拍两记,依依呀呀又响了。

  每到晚上六点,我就迫不及待地扔下饭碗,到后楼姆妈家的无线电旁,听两个小时的滑稽戏。久而久之,我也就会来上几段。尽管观众不是家人,就是一些小朋友,对我来说,也算“过把戏瘾”了。

  同年,父亲带我到红宝剧场(今新世界楼上)看由老演员朱翔飞、唐笑飞、包一飞“三飞”联合演出的滑稽戏。我从进去看见这些滑稽演员,到走出剧院门口,一直咧开嘴巴在笑,嘴巴就一直没有闭拢过。看看好笑、听听好笑、想想好笑。当时我记性好,看过、听过的滑稽戏心里就能记牢,日常时久,便渐渐喜欢上了滑稽。后来,我一有空,就到后楼姆妈家里,聚精会神地收听无线电滑稽戏节目。

  一天,后楼姆妈很开心地对我说:“无线电播出杨笑峰与袁一灵招收滑稽学员的消息了,你去考考试试看。”我听后,心里很高兴,赶快去报名。考试那天,我早早到了考场,看见了许多报考者。考试结束后,我的心开始忐忑不安了。等啊等,一天终于等到了通知,通知上几个大字赫然醒目:录取!我连蹦带跳跑到后楼姆妈家里,告诉她我被录取的好消息。后楼姆妈也为我感到高兴,我的父亲高兴得泪眼婆娑,在为儿子感到高兴的同时,更是千叮咛万嘱咐,鼓励我好好学戏,好好做人。此事,我心里真是开心,一方面是终于可以圆自己的滑稽戏美梦了,另一方面半更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减轻些父亲负担了,至少不再用父亲的铜钿了……

  绵绵不尽 思念亲人

  其实,我是个性情细腻,对家庭感情很深的艺术家。只是过去漫长的艺术生涯使我没有时间尽享天伦之乐,退休后的头几年,我很想弥补一下对家庭的缺憾。

  我岂是仅有“知交半零落”的感叹,我还有老来丧妻之痛的悲切啊。就在双字辈封箱演出阶段,我一直心事重重,因为我的爱人最近肝病日益严重,在住院治疗。我挥泪告别观众后,就立即赶到医院看望躺在病榻上的夫人。原来她数十年前就患有肝病,大多为遗传所致。因其父患有肝炎,他不到60岁就过世了。而其两个弟弟同样患有较严重的肝炎,均过早病故了。10多年前,她又患了糖尿病,肝炎患者需要一定的营养,而糖尿病又需要控制饮食量。所以,同时患有这两种疾病在饮食上,很难把握的。

  那是2012年11月下旬,一次电视台的编导和摄像们到我家拍摄录像,节目刚摄制完,我惦记着睡在隔壁房间的夫人。当我打开门,只见她摔倒在地上,好在摄制组的年轻人,帮助扶起她。原来她起床想上厕所,双脚刚着地,但是两腿无力,支撑不住,便摔倒在地,还出现了昏昏欲睡的状态。我马上拨打120救护热线,救护车将她送到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半个多月后,等她病情稳定了,又转送到第八人民医院继续治疗。元旦之前,我与女儿接爱人出院回家,已80岁高龄的我帮不了爱人上六楼。倒是我的弟弟把嫂嫂背在身上,我们的女婿在后面助力,尽量减轻叔叔的负担,他们使出浑身解数,艰难地把我的爱人从底楼背到了六楼的家中,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蛇年年初,《囧人王小毛》开排,我往返于剧团、医院和家里,并按照剧团的要求,准时参加排练。

  2月15日早上,我爱人起床刷牙时,刚喝进一口水,却吐不出了,我和女儿立即将她送到医院。医师再三强调,病人只能喝粥、豆腐花等无渣的食物。傍晚,我又提前赶到了天蟾舞台,参加“双字辈”的封箱演出。封箱演出结束后,我每天陪伴在爱人身边,给她喂粥,给她洗脸擦身。3月6日清晨6点33分,我爱人在昏迷中走完了人生之路。她给我唯一安慰的是,临终时无呕吐、无出血和无痛苦,比较安详。

  我与爱人不仅是夫妻,又是事业的帮手。我爱人从14岁起就挑起了家务担子,家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们都是她拉扯大的,姐弟们感情深厚;其妹妹的儿子也是她抚养大的。在美国的外孙一听到阿娘过世了,越洋电话的那一头哭得伤心极了。最让我感到遗憾的是,爱人没有看到我们双字辈的封箱演出。

  诚然如苏东坡所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在这个世界里,人人都是匆匆的过客。但是,不因为是过客就无所作为;这世界上任何艺术都会由于社会的变革和人们欣赏的视角变化而生存或消亡,但是不能因为其生存的境遇好坏而随意臧否。

  滑稽戏的前景会怎么样?让未来回答吧。但是作为为滑稽戏奋斗一生的艺术家来说,我已经将滑稽戏注入了自己的血脉之中。

  童双春 王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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