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尼采蒂歌剧《拉美摩尔的露契亚》感天动地,故事情节类似《罗密欧与朱丽亚》:两个世仇之家的男女相爱,必定以悲剧收场。其经典的“疯狂场面”可说是唐尼采蒂的“独门绝技”,也是剧中最具震撼力处,以至后人一说到唐尼采蒂的歌剧,即以“疯狂场面”来指代。这个“疯狂场面”足有20分钟,露契亚的宣叙调、咏叹调贯穿始终。在独奏长笛的助奏下,露契亚唱起了“我听到了他那甜美温存的声音”,这段唱一波三折,露契亚先是沉浸在对埃德加甜美的回忆中;忽然音乐陡转急风暴雨,甜美的爱情遭受摧残,露契亚的唱腔也随之变为惊恐;暴风雨之后,又转入清纯迷蒙的幻觉,露契亚进入了美丽的憧憬和遐想,这时候,乐队全部停奏,只有独奏长笛和露契亚的花腔互相缠绕、追逐、交融,那长笛就像是在林中追求自由飞翔的小鸟,声声鸣啼,犹如声声呼唤,是在呼唤露契亚挣脱由她兄弟设下的阴谋牢笼?是在呼唤露契亚奔向自由美好的爱情?而露契亚那一连串的颤音、琶音、音阶升降、跳音、高音……与独奏长笛交响呼应、交相辉映,最后达到了声乐史上罕见的彩虹极光!
关于《拉美摩尔的露契亚》的版本,首推卡拉斯,她有3个录音,其中1953年与赛拉芬、佛罗伦萨五月节管弦乐团的录音是最早的,也最为出色——卡拉斯时代的三驾马车悉数到场:斯苔芳诺演埃德加,戈比演亨利。如此强大的阵容,卡拉斯的露契亚焉能不“疯”?
萨瑟兰无比高超的花腔资本,在唱露契亚的疯狂场面时,表现确实是超一流的,也是她的金字招牌,1972年她与波宁吉、柯文特花园剧院的录音是个不可多得的名盘,更何况演唱阵容也是一时之选:帕瓦罗蒂演埃德加,米尔恩斯演亨利,吉奥洛夫演雷蒙达。
萨瑟兰1982年的实况录像是由波宁吉指挥,大都会歌剧院的版本。演埃德加的是阿尔弗莱德·克劳斯。大都会歌剧院的演出,舞台布景和人物服装富丽堂皇,这款也不例外。整台演出气势饱满,气韵生动,几位主演均实力一流,克劳斯的表现炉火纯青,自成一格,剧尾时的悲叹咏叹调,唱得肝肠寸断,悲入骨髓。年已54岁的萨瑟兰,仍能演唱出一位清纯痴迷的少女情态,尤其是在“疯狂场面”的表现,真有“豁出去”的感觉。萨瑟兰唱过不少曾被卡拉斯唱红的角色,比较下来,真正能与卡拉斯一比的,就是露契亚的“疯狂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