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菜是母亲“创作”出来的,由于不知道该给它取个什么好听的名字才好,索性就叫它“娘娘菜”。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一日三餐经常是粗茶淡饭,难得吃上一顿肉。家里唯一能让我们改善一下伙食的,就是那只芦花小母鸡了。当然,不是把小母鸡杀了煮肉吃,而是指望它下蛋给我们吃。只是由于没有粮食喂它,小母鸡下蛋也不勤密,隔三差五地下一个,有时候甚至十天半月才下一个。
很多时候,母亲都把鸡蛋拿去换钱,然后买盐和洗衣粉,剩下少数的鸡蛋才给我们改善伙食。
有一天,母亲将一碗老玉米粥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嘴巴一翘,便使起了性子来。我要母亲给我煮鸡蛋吃。可是家里好几口人,柜子里就只有两个鸡蛋了,母亲不可能单单在给我一个人开小灶。可任凭母亲好歹说尽,我就是不听,非得要吃上鸡蛋不可。
母亲被我闹得实在没有办法,便将柜子里的两个鸡蛋取了出来。我原以为,母亲要煮整个的鸡蛋给我吃,可她没有那么做。只见母亲拿着鸡蛋,来到灶台边,在菜板上轻轻一搁,两手一搬,蛋清和蛋黄便流进了一个大碗里。鸡蛋打进去以后,母亲往碗里加了一些淀粉,然后加上水,再将鸡蛋和淀粉拌匀成浆液状,放上少量的盐待用。
母亲做这些的时候,我就在一旁好奇地看着,馋得直咽口水,真不知道母亲要为我们做出一道什么样的美味佳肴来。
准备好这些以后,母亲往火膛上架了一口小锅,放进少许的腊猪油,待油烧到七成热的时候,母亲舀了一勺用鸡蛋和淀粉拌好的浆液倒进锅里,然后双手握着锅柄,让浆液在锅里顺着一个方向流动,目的是让浆液均匀地敷在锅里,直到浆液不流为止。待浆液烧成锅巴状以后,便起锅放在菜板上。这个时候浆液便成了块状,薄薄的,像凉皮。
母亲做好第一块的时候,我便伸手去撕来吃。母亲将手里的锅铲一挥:“看你那副馋猫相,等一会做好了再吃。”
母亲将全部皮子做好以后,用菜刀一块一块地切成二指来宽、七八厘米长的条状待用。母亲往锅里盛上一些水,待水烧开后,便将这些切好的“条子”放进去煮,煮好以后,起锅盛在一个大瓷盆里,放入适量的盐、味精、花椒面,还有自家做的辣椒酱等调味品,再撒上一些葱花和香菜,母亲的“娘娘菜”就这样做成了。
还没端上桌,我便在灶台前吃了起来。母亲做的“娘娘菜”真的很好吃,嚼在嘴里特别劲道,而且还生津细滑,那个味道让我终生难忘,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世界上最好吃的,就是母亲做的“娘娘菜”了。后来问母亲是怎么想到做这样一道菜的,母亲却笑着说:“还不是被你逼出来的。”
现在我经常做“娘娘菜”吃,可做了那么多回,却始终超越不了母亲做的那个叫人魂牵梦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