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顺德大良，我们原想尝一碗正宗双皮奶，谁知当地朋友说：“你们有车，何不到金榜村去尝一尝新鲜水牛奶，还可以买到正宗牛乳饼呢。”

　　金榜村不像村，而像旧城区的老街。钻入深巷，终于找到传说中的“欢记牛乳牛奶”店。欢，是女主人的名字。50多岁的欢姨给人印象是壮年人一样的矫健，一天到晚手不停口不停。

　　乳是奶，但牛乳却不是牛奶，这里的人把固体奶叫做牛乳，这是牛奶制成品。看上去，一片片超薄的牛奶饼像茶杯盖大小，上面有精细的印纹，片片叠着码放在透明的玻璃瓶里，用盐水泡着，密封成罐头一样出售。外国人称之为“东方芝士”。

　　欢姨经营牛奶和牛乳，她把新鲜牛奶叫做“生奶”，要加热到微沸才可品尝。我们坐下来稍等，便喝到了最新鲜的水牛奶！煮好的水牛奶很快便结了一层奶皮，喝起来又稠又滑，有股浓浓的奶香。欢姨说：“只有优质牛奶才有奶皮，能喝上这个还要什么姜撞奶呀，姜把奶原味冲掉了，那就不是最好的了。”

　　接着她为我们演示牛乳饼的制作：在一只胶盆上架一小横板，横板上有一只小孔，上面架着一只小茶碗，旁边放一只木制饼模。这时，单炉上煮着牛奶，稍热便换上一煲米醋，奶醋一样温度便停火。接着欢姨拿起小茶碗，用小勺先装米醋后舀牛奶，奶一碰到醋便凝固成团，欢姨把奶团倒扣在饼模上，用指及掌快速压模，一两秒就把奶团压成薄片，并把奶片抛入旁边早已冷却的浓度海盐水里，一片、两片……十片，盐水上浮起朵朵白花。

　　我们试了一下，浸过盐水的奶片就像钢水淬火一样遇冷变韧，过了一会拿起来吃一块，咸咸的奶香，像芝士。这样的牛乳能存放半年不坏，吃法多多：可以在一煲粥快煮好时放一两片，稍煮即离火，乳片融化，粥稠滑，奶味咸香，营养丰富，最适宜断奶的婴儿吃；可以放在收了水的饭面，焗一下再开盖，乳片不见了，只有淡淡的奶味，入口甘香；也可以放入杯里冲开水，清热下火。

　　但毕竟，这样的纯手工制作，集腋成裘，多久才压出一瓶牛乳？欢姨说：35分钟压一瓶，累啊。欢姨的双手长期在奶和醋的浸泡中变白，干净得指纹都磨掉了。她说，孩子们都不愿意跟她学，实在是劳累而利薄。只有她40年如一日继续在深巷里寂寞却坚守着这一古老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