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参加一个猜奖活动,赢得一只大礼盒。打开一看,居然是把小算盘,盈不足握,极是精致玲珑。试着拨动几下算盘珠,呀,还真能派上用场呢!
二十来年前,算盘是主要的计算工具。那时人们去银行、商店,总能从柜台上看到它的身影。我当年回乡务农时,生产队每年“分红”,现场最吸引眼球的,就是那位老会计。他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坐在一张桌子前“噼里啪啦”地打算盘,不时和男女老少开着“荤素搭配”的笑话,好不神气活现!
记忆中,我是从小学三四年级开始学珠算的。每逢这一天,全班同学都会带上算盘,有的塞在书包里,有的挂在书包外面,用搭攀扣住了,倘若脚步走得急迫时,便发出七零八落的磕击声。老师上课时,则会把一只大算盘带进课堂,随手挂在黑板上。这只算盘的竖档附着不疏不密的棕毛,算盘珠任谁拨上拨下也不会滑落。看似笨拙,其实隐藏着十分的智慧。
学珠算首先要背口诀。有些同学平时贪懒,往往临时抱佛脚。也有些同学特别认真,一边打算盘一边嘴里喃喃有词:四下五去一,六去四进一;七退一还三,九退一还五去四……这些加减法的口诀,我至今还能背出来,也全是当年苦练的结果。
但苦中有乐。那时,我们经常用算盘来玩一种“吃子”游戏。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放着一把算盘,双方按照规则,分别从左右两侧拨动上下两档算盘珠,渐次向中间的“三八线”进攻,想方设法把对方的“子”吃掉,最终分出输赢。小伙伴们玩得十分起劲而较真,有时为了一颗子的出入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动起粗来,不过很快又握手言和:“这盘不作数,重新开始!”
算盘的普及,还丰富了大众语言。有人能力强,处事果断,就会被人比喻为“三下五除二”;有人木讷,不会见机行事,就会挨上一句“不拨不动”的数落;有人处事精明,不肯吃亏,就会被人说成,嘿,这家伙尽会在肚子里打“小九九”。最倒霉的是瘦子,“你看你瘦得背脊上全是算盘珠,还能派什么用!”
我就是这样一个自小家境贫寒,瘦得可怜见的倒霉蛋。我上小学时,用的那把算盘是我哥哥用过的,本来就是便宜货,等传到我手里时,外框已经被绑上一条细麻绳。后来,有一次我不小心把这把算盘碰落到地上,它便“啪哒”一下散了架。但是,那一刻,所有的幸灾乐祸销声匿迹,老师和同学们都低头弯腰地,帮我捡起散落开去的那些算盘珠,最后一颗也没丢!
这一情景从此定格在我脑海里,直至有一天读到白居易《琵琶行》中那两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诗句时,我的第一个反应,并非是琵琶弹拨出的美妙的声音,而是当年老师和同学们一起帮助我寻找满地算盘珠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