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小聚。Y太带了新朋友L太来。大家七弯八转,话题聊到男人。L太说,我是新人,先讲讲智斗吧。算见面礼。大家疑惑。我弱弱一句,是样板戏吗?边上几位来了精神,眼睛睁大,等下文。L太端起咖啡轻啜一口,卖关子,智斗是男女间常出现的情景。剧情待定。过程刺激。边说边拍拍Y太的手,继续说,侦查始自你的疑心,紧张是肯定的,先别着急发火,或质问当事人,关键在搜集证据。万事俱备,东风才起。旁边A太接过去,是的呀,谁先动,谁先输。不到忍无可忍,坚决不能主动出击。对面坐着F太,插一句,嗯,我有前车之鉴。智斗讲究章法,弄不好就成了男人口中的冷笑话。吴清源大师说过,落棋无悔。一招定局。大家笑。
我说,那天参加一个诗会,席间有位女诗人唱了一首《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男人的柔情,女人不必全都弄懂。想想看,一男一女对了眼,到一起。本来大家为开心。很简单。无奈生活碎碎念,若是咬定事情非黑即白,时时要真相,事事要弄清。弄得清吧?智斗演得久了,自己早忘了故事原型,一味沉迷剧情悬疑,越跌宕越好。一旦发现蛛丝马迹,马上扑上去。如愿以偿一般。没抓住踪迹也绝不放弃,没事找事型。别人倒看得起劲。大家不语。
A太笃悠悠喝茶,讲一句,就算证据确凿又怎样呢。无非一拍两散,或是继续压抑。再换男主角,剧情照旧,一直演下去吗?累。不想演了,无非大吵一通,鸡犬不宁。有人散了,又觉不甘,心想,沉鱼落雁好青春,瞬间付之一炬,心不甘呀。又复合。物是人非事事休,早已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中,听见自己的小心脏一哀三叹。后半生就这样继续?大家面面相觑。
W太是闺蜜中活得最潇洒的。跟老公不像夫妻,更像战友。大家点头。我说,有次遇见W先生,给我讲一件事。他饭后有散步的习惯。那晚刚出门,接到朋友电话,约他去酒吧聚聚。这一去就到了午夜。回家一路上想,怎么跟太太解释呢?推门,只见W太蜷在沙发里,抱一桶爆米花,韩剧正看得高潮迭起。不时哈哈大笑。听见门响,W太头也不转,喊一句,快来快来,一起看。客厅的古董钟敲了两记,已是凌晨。说着说着W先生叹一声。问我,她到底爱不爱我?大家转头看W太,讲讲呀,讲讲,有什么秘籍。W太一脸云淡风轻。只笑不语。
Y太总结,每个人对爱理解不同。概念上的、观点上的、感觉上的。男女感情一旦涉及智力,爱就变成游戏。快乐宣告结束。最低级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有盯梢跟踪人肉搜索的。现代技术堪比克格勃。太爱一个人就是昏头。我说,有个闺蜜常对我数落男友或老公种种不是。恨不能千刀万剐才过瘾。我心烦,翻白眼,说,你还要不要活下去?爱情如博弈,来来去去终归一。还是快乐些吧。你是诸葛亮,我有自留地。与其整天想招对付男人,不如美美做自己。智斗起于疑心。怀疑男人,就是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