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中国》一度大热。可惜只短短七集。意犹未尽。与舌尖有关的不仅只是菜品精美,美食背后的复杂故事,勾起我更多兴趣。一个“食”字尝尽人生百味。让人百感交集。不同民族和社会形态对食文化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当这些见解投射到电影中去,一部部经典就此诞生。
豪华盛宴固然夺目,真正能进入我内心的,还是那些家常便饭。被称为中国版“阿甘正传”的电影《蛋炒饭》,说一个小人物为梦想执着打拼的故事。有强烈的时代印记。改革开放、金融危机、邓丽君的歌、摇滚乐的雏形。不同时代中走马灯似的人物。虽不生长在那个时期,但我怀念那个物资匮乏,却有着真实笑容的黑白年代。不时有老歌穿插在片子里。甜蜜蜜、光阴的故事、雨中即景、朋友别哭。画面远不及如今的大片完美,感动却深入骨髓。
看影片《老店》,了解曾被称作“下九流,五子行”的中国美食文化创造者们,曾经历过怎样一段风雨岁月。血火煎熬,历程艰难而奇特。中日港合拍的《幸福味道》里,混合了普通话、粤语、日语、英语。很像上海的城市味道,海纳百川。外公的鱼蛋粉、城市改建、生活中的逃避、生存的技艺、父亲的乌冬面,吃的主题贯穿始终。环境与食材不同,食物也有故乡。觉得迷惘时四处寻觅,经历后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味道。美食的意义变得丰满而立体。
有一种说法,食物比服饰流行更深奥。它触动灵魂,改变人心。《双食记》的创意来源于美食。本不相识的两个女人爱上同一个男人,男人自顾享受着两种美味。恰恰忽略了相生相克,物极必反的道理。影片把美食与都市人的复杂情感融为一体。语言转变成一道道菜肴。爱情跟美食有什么关系呢?因享受而沉醉,吃太多足以死人。美好的背后暗藏杀机。爱情,并不简单。人们津津乐道那份有毒菜谱。闺蜜笑着说,影院里出来的男人们神色紧张,或顾虑重重。是心怀鬼胎吗?或是担心妻子有样学样。男人们对女人忽然间呵护备至起来。拿衣服、拎包、买零食。偷偷端详女人们的脸,似笑非笑……
品尝美食有时像品味人生。看法剧《浓情巧克力》,巧克力打开闭塞保守的法国小镇上人们禁锢的心灵枷锁。故事利用巧克力的浓郁口感,描写人类的欲望。如何被味觉挑动,如何达到感官与心灵上的满足与喜悦。诱惑,有时是对生命中美好事物的肯定。传统与改变间的冲突。电影以不可思议又可爱温馨的形式,探究人性中令人难以言喻之处,构思奇妙,通过影片去了解一个国家的民俗风情,意义超出美食本身。
想起露丝·雷克尔的《无尽的盛宴》。书中多篇对美国各地饮食风貌的翔实描绘。缅因的早餐、低地的南方美食、寒冬里鹿肉狩猎野宴、印地安部落面包……看完后,多少摆脱掉一点对美国料理无非是汉堡、牛排、热狗的刻板误解,重新省视料理文化。眼下洋快餐遍地开花,美食打着时尚的旗帜。我感慨,饮食文化正在消失。以后的小孩,还会记得美味的内涵与历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