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凌晨2时,畅聊了大半夜的扎西与何兵走出房间,抬眼望着星空。银河闪耀,西天突然划过一颗流星,他们许下一个愿,希望年保玉则的一切都能好起来。
扎西桑俄,藏族,是年保玉则生态保护协会的会长;何兵,汉族,是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在白玉村的负责人。一个是为家乡的凋零痛心疾首的当地人;一个是想为保护祖国的大好河山尽微薄之力的外乡人。
爱鸟如痴
1970年,扎西出生在年保玉则山下鄂木措湖畔一个牧民家庭。13岁,他被父母送到久治县的白玉寺,出家成了一名喇嘛。从小他就爱鸟,27岁,从白玉寺毕业后,他就背起了行囊,去到藏区各处画鸟。十多年间,他的足迹布满了整个藏区,给近400种鸟画过像,前后画了4遍,还出了书。
在扎西房间里贴着一幅“藏区旅游攻略全图”,他画鸟经过的路线都用红线描画出来,如今还没有被描过的只剩一条线——西藏阿里的北线。扎西说那里的路不好,只有越野车能走,包车的费用太高,但是有机会他一定会去。
扎西观鸟、画鸟的名声在白玉寺附近逐渐传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甚至称他是“麻雀转世”,也有人直接称他“观鸟喇嘛”。但凡有人想见他,就传话说遇到一种新奇的鸟,叫他赶紧去。等他慌忙赶到,朋友就会笑着说,“刚刚已经飞走了”。
游子回乡
扎西最初画鸟只是为了寻找快乐,但是走得地方越多,他就越能感受到环境污染的严重和鸟类栖息地受到挤压带来的恶果。
从1992年开始,扎西每年四五月都要去青海湖边画鸟,“以前那里鸟非常多,现在和那时候比起来可以算是稀少了!”扎西皱起了眉头:“今年是青海湖鸟最少的一年。就说斑头雁,它们从土耳其、尼泊尔等地飞过来。五六年前,一个沙滩至少有2000个窝,去年还有1000个窝,今年就只剩下300-400个窝。”
鸟减少的理由很多,环境的破坏、旅游业的开发、修铁路、挖矿、大规模种油菜花,扎西一个个数着。天气已晚,窗外照进的最后一抹余晖打在扎西的脸上,明暗分明的轮廓将他表情中的难受和挣扎勾勒得真切。
看到环境污染,想到自己的家乡,扎西再也无法安心作画,“等到年保玉则也被破坏再保护就来不及了”。2007年,他想成立一个专门从事保护的组织,但当时只有5人,规定却要求至少50人,于是他到年保玉则的每个沟里去招募有影响力的会员。2007年12月24日,“年保玉则生态保护协会”终于建了起来。
沟通之桥
扎西和何兵的办公室相距不到100米,只要没出远门,两个人每天都要聚在一起商量工作,他们为年保玉则做了不少事,也影响了不少人。他们到藏区各处监测动物、植物、湿地、雪山等生态变化,用监测的数据给政府保护工作提供素材,为动物建立保护区。他们开展乡村教育,带孩子到草场上认花,建立孩子和草原的联系;发动寺院的力量,向百姓传播科学和动物保护知识。
如今,猎杀野生动物的人已经找不到了,随处丢垃圾的人少了,百姓放牧、挖草药也懂得适度了。他们的论文在科学杂志上发表,当地政府在工作中也使用了他们的监测数据。更多的人申请加入协会,“可能我什么都不会,只能扫扫地,但哪怕是为他们洗一个碗,我也能帮到他们。不,不是帮他们,而是帮我自己。”村民那措这样说。
扎西说,他要架起沟通的桥梁。“我相信,只要政府能够政策得力,多一点百姓懂得环保重要;年轻人能够来到这里,带来新知识、新思想;企业家、基金会给予资金方面的支持,媒体舆论形成宣传上的声势,年保玉则的生态环境一定能够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