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伟人曼德拉走了。
在这个伟人不多的时代,我们有幸与一位伟人同处一段时空,并为他送行,应该是件幸运的事。从视频镜头中可以看到,南非FBA体育馆悼念现场,人群是悲痛的,也是喜悦的。人们失去了一位伟人,但这位伟人的精神超越种族、民族、国家,乃至意识形态被全世界认可。
在那个大雨滂沱的早晨,世界政要名人纷至沓来,他们撑着伞,蹚着积水,步行走入体育场。我们看到,他们当中有英国前后四位首相,包括颇有风度的梅杰先生,有奥巴马夫妇,小布什夫妇,法国的现总统奥朗德和前总统萨科齐,有阿富汗总统,古巴领袖劳尔-卡斯特罗,巴西女总统,比利时国王,日本皇太子,图图大主教,联合国秘书长等。悼念仪式开始时,坐在体育场位子上的政要名人,冒着雨齐刷刷站起,向曼德拉作最后的致意。那一刻,他们就像一个班级的学生,全体起立,向老师致敬。
以曼德拉九十五岁的高龄,他是今天各国政要的长辈;而以他二十七年的囚徒生涯,他则是他们为理想而奋斗的榜样。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那样去践行愿景,但至少没有人会否认他所追求的目标。这是我们对这个世界尚存希望的理由。
有时会想,当人们说一个人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指他像亲人一样被我们怀念、铭记,还是说除了躯体以外,他的音容笑貌、思想言行,他的所有其他东西,仍然和我们在一起。那将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和我们在一起?他的头像印在了海报、T恤衫、茶杯上,他的名字成为了时尚品牌,他的各种版本的传记在全世界发行,人们通过买一件与他相关的物品放在家里,或穿在身上,以缅怀和纪念他。特别是那些因他而获得自由和平等的有色人种,他们会经常谈起曼德拉一生所受的苦难和不屈的抗争。他们会一直传诵他说过的话: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可扭曲如蛆虫。
那么,他会活在那些被他宽恕的人们心中么?那些逮捕他的政府,审判他的法官,关押他的狱警,包括他们的孩子,他们会选一款纪念品表示对曼德拉的感恩之心么?夜深人静时,他们会反省当年的所作所为么?他们从心底里明白种族歧视是一种可耻么?这确实是我们不太知道的事。毕竟,谁活在谁的心中,不是标语口号,而是一份真心和真诚。
其实,我们最想知道的是,曼德拉是否活在那些参加悼念仪式的政要名人心中?他们仅仅是出于外交礼节还是视他为政治楷模?他们会追随他的理念,去为那些遭遇不公正生活的人争取平等权利么?他们会通过曼德拉的言行去反省侵略历史,抑制霸权之心么?世界会从此避免师出无名的战争和灭绝人性的屠杀么?他们会像曼德拉一样以勇气、苦难、胸襟去换取伟大政治抱负的实现,而不是以政治权谋去求得一时的选票和声望么?作为这个世界的子民,我们虽有疑问,但更多的是期待。
不管怎么说,因为有了曼德拉,我们对人类和平进程还是增添了一份信心。因为全世界都看到了,各国政要都站起来向曼德拉遗体,或者说遗产,致以崇高敬意,我们愿意相信这不是一场政治秀,我们更愿意相信曼德拉真的活在他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