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大伯介绍说这是弟弟毛岸青
不久,向北平进发。进入北平地界,母亲一路都没见到金碧辉煌的皇宫却看着车队又钻进一座山里——北京西郊的香山。她哪里知道,当时北平虽然解放,但暗藏的国民党特务分子仍不甘心失败,伺机切断电线,因此,周恩来副主席有规定:所有机关工作人员,三个月内一律不准进城。接下来,思齐姨妈进入颐和园附近的育才中学,而母亲因外婆是机关工作人员家属没有进城而继续失学。
刚到香山的外婆,在最高法院院长谢觉哉领导下,全力以赴投入到日常工作中,又要开第一次全国妇女代表大会,又要起草法律草案,审查清理旧中国积压下的许多无头命案。紧接着南京解放、上海解放、广州解放,大量的司法接管移交,使她根本无暇顾及家事,只好请了保姆照顾两个女儿。
7月份,家又搬到了现在的人民大会堂附近原国民党政府高等法院,那是一座三层楼房,一层食宿,二层三层办公。8月份,爷爷由香山双清别墅搬到中南海,住在丰泽园里的菊香书屋。岸英大伯骑车也只要花上几分钟,就能来往于中南海与高等法院之间。
我母亲记得,在8月中旬的一天,刚吃过早饭,大伯领着一位膀大腰圆的青年来到她们家里。大伯介绍说这是弟弟毛岸青,这令毫无准备的外婆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外婆上下打量着我父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眼前的这个身材魁梧、英武帅气的小伙子,就是主席的亲骨肉、岸英经常念叨的弟弟毛岸青?这就是二十多年前在武汉见到的那个正蹒跚学步的孩子?外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1946年大伯从苏联回国时,我父亲正在贺子珍奶奶的照顾下上学。父亲自三四岁就离开爸爸,到现在已经二十二年了。爸爸在他头脑中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了。爸爸只是他精神上的一个符号,是他生活中的一张照片。他刚开始还不知道贺子珍是他的继母,但时间长了,他在感情上已完全和贺妈妈还有娇娇妹妹融到了一起。大伯回国后,爷爷得知了父亲的学习和身体状况,思念不已,即于1月7日写信:“岸青,我亲爱的儿,岸英回国,收到你的信,知道你的情形,很是喜欢。看见你哥哥,好像看见你一样,希望你在那里继续学习,将来学成回国,好为人民服务……”
1947年,父亲与贺子珍奶奶、娇娇姑姑随同王稼祥及夫人朱仲丽从莫斯科回到祖国的哈尔滨,等待战事平和再去延安。得知儿子回国,爷爷念子心切,10月8日在转战陕北的途中,连夜把这个喜讯通过信件告诉了正在参加土改的大伯:“告诉你,永寿(岸青)回来了,到了哈尔滨。要进中学学中文,我已同意。这个孩子很久不见,很想看见他……”
按照爷爷的吩咐,为了让父亲尽快熟悉祖国的语言文字,贺奶奶为他找了一所学校补习国文,同时又怕他学了中文后把俄文荒疏了,晚上又请人为他增设了俄文课。后来随着形势变化,爷爷已经到了西柏坡,东北三省正处于临战状态,时任东北人民政府副主席的李富春将贺奶奶安排到东北人民政府财政部担任机关党总支书记,后又调至哈尔滨市总工会工作。辽沈战役后,父亲和娇娇姑姑随贺奶奶进入解放了的沈阳。不久,父亲就接到了去黑龙江克山县参加土改的通知。克山县位于哈尔滨西北六百多公里处,条件非常艰苦。父亲不忘爷爷的教导,他要利用这个机会来了解和熟悉中国的农村和农民。他十分低调,直到工作结束离开后,当地群众才知道这位经常和大家在一起说笑,为人们讲苏联见闻、吹口琴的名叫杨永寿的小伙子,就是人民的领袖毛主席的儿子。父亲在那里和群众打成一片,同吃同住同劳动,回来时,浑身上下都生满了虱子。当时,贺子珍奶奶还住在哈尔滨,她就把父亲满是虱子的衣服被褥放到锅里煮沸消毒,这才彻底将那些生命力极为顽强的小东西斩草除根了。
在爷爷搬离香山双清别墅的前几天,贺奶奶的妹妹贺怡带着父亲和娇娇,从沈阳乘火车到大连,从大连坐船到天津,再从天津坐火车到达北京。当贺怡把父亲和娇娇带到爷爷跟前时,爷爷伸出双臂,一下子把娇娇揽在了怀里,又腾出一只大手,紧拉着二十二年未见面的儿子……不久,爷爷就让大伯把父亲带到外婆那里,拜托她照顾我父亲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