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不住感谢和激动,我在飞奔的火车上给你写这封回信。
你知道,前些日子我接到去西安参加笔会的通知。临行前,我与你妈妈谈起火车上令人难熬的思家之苦。你在一旁用胳膊肘支着下巴,静静地一声不响地听着。
第二天上午,我拿起公文包正要出门,你忽然叫住了我,递给我一封信:“爸爸,什么时候想家了,拆开信封看看。不过,没上火车可不许偷看啊。”
我笑了,鬼丫头,搞什么把戏?我随手将信塞进公文包。
北上的火车在江南大地上疾驰。单调的车轮碾过铁轨声催人昏昏欲睡;车窗外铺锦叠翠的无垠原野,时间一长也逐渐失去了魅力;上下前后铺旅客带的几本通俗小说胡乱翻阅了一阵也索然无味了。天渐渐黑了,车窗外景色模糊,暮蔼重重。夹杂着淡淡的惆怅的思家之情,在我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腾起来。
蓦地,我想起了你给我的信。我跃身而起,急急抓过公文包,快速撕开信封,一张薄薄的充满稚气字迹的练习簿纸轻轻飘了出来:“爸爸,您放心去开会好了。我在家中一定听妈妈的话,不惹妈妈生气。妈妈有胃病,睡觉前我会提醒她吃药的。我一定按时完成作业。算术做完后不忘再验算一遍。我还要帮助妈妈做家务,不让她累着。每天晚饭后我来洗碗……”信封内,还有一张压得平平整整的少先队中队长的“两道杠”标志——你刚当上中队长那阵,我着实夸奖过你一番。你知道这张标志在我心中的分量。标志放在信封中,大概是表示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你都会以少先队中队长的身份来严格要求自己吧?我一阵欣慰。信封中还有一张妻子笑吟吟的照片,仿佛在乐呵呵地对我说:“女儿说的都是真的,你放心开会好了”。
翻阅着你的信,我心中百感交集。呵,女儿,你虽然只有10岁,却如此善解人意。旅途中思念家里,我一是担心你妈妈羸弱的身体挑不起工作与家务两副担子;二是担心你的学业。这两点现在你都考虑到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呢?女儿,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我把你的信与标志、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呵,车轮碾过铁轨的声音忽然变得那么悦耳动听;车窗外江南大地上闪烁的灯光是那么璀璨辉煌……
女儿,爸爸感谢你!
陈祖龙(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