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宁波人终于完胜

　　“阿拉咋会不同意。”承德和阿祥立刻表态。他俩仔细想想，觉得叶先生的这个提议有可能实现，只是自己觉得不好意思。

　　叶先生让大家议论了十分钟，他问：“大家议论得咋样啦？看哪位先生先讲？谈谈侬的看法。”“好，我先说。”最先表态的是药材行张老板，他不是客轮公司股东。“我觉得阿祥伊拉与外国人竞争，是长了阿拉宁波人志气，我肯定表示支持，我在这里先表个态，以后，阿拉药材行伙计回宁波，我一定叫他买客轮公司船票，其中与外国轮船的差价，由阿拉行里补足。”药材行张老板的表态，引得大家频频颔首。

　　“我也支持，有啥需要您叶先生说一句，多了我出不起，但是一千两千还是可以的！”又一个老板表态。

　　“我也支持！”“我也支持！”

　　会场上大家都表示支持叶先生的提议。叶先生看看大家积极性那么高，就摆了摆手，说：“在这里我代表客轮公司老板感谢大家的支持，这次我不需要大家拿出钱来直接资助客轮公司。我有这样一个提议，大家看看是否可行？我建议客轮公司还是把船票提高到五等客票5角一张，这样要比英法公司的船票高出几角，可能会影响客源，所以，我要求诸位对自己下面的伙计实施船票补助，就像刚才张老板讲的那样，让诸位动员回乡探亲的伙计乘坐客轮公司轮船，诸位给补足船票差价，把这个亏损担当起来，不知这个办法大家同意不同意？”“好啊，这个办法好啊！”下面马上一致附和。

　　“好！大家赞同这个办法，阿拉宁波人就肯定可以打败外国人。”叶先生显然十分高兴，他接着说：“我想以四明公所宁波同乡会名义，向所有宁波老板发出告示，凡是愿意实行船票补贴的老板，都实行登记。这是大多数。如果有的老板不愿意补贴，我们也不勉强他们，他们的伙计回乡探亲的船票补贴，由阿拉四明公所包了！”叶先生毫不含糊，果断说。“好！”“好！”大家一片赞同声。

　　看到这个场景，阿祥实在太激动了，他站了起来，连连向大家作揖：“谢谢诸位！谢谢诸位！我代表客轮公司向大家感谢了！下面我还有话说，为了感谢大家对敝公司的关爱，我与承德哥商量了，对大家的帮助，我们理所当然要有表示，以后，凡是帮助过我们的老板，但凡轮船客舱有空位，大家可以享受提高等舱的待遇，就是您无论是啥等舱的船票，都可以免费在敝公司的船上升级，有一等舱的升一等舱，一等舱升完升二等舱，直到升完为止。”“好！阿祥老板讲义气！”有人喝彩。

　　两天后，四明公所告示出来了，告示出来当天，客轮公司的五等船票提升到5角。让阿祥想不到的是，提价当天，他们的轮船满员。

　　宁波人这一招，成了压垮英法公司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听到这个消息，布朗彻底垮了，本来，他觉得再坚持一下，客轮公司也许会投降，但是现在，他的对手是所有宁波人，他觉得输局已定。为了挽回申甬航线经营的机会，他只得主动提出与客轮公司谈判。

　　谈判桌上，布朗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傲慢，他是一个败军之将，哪里还有傲慢的资本。双方首先统一了一个意见，实行公平竞争，今后无论哪家公司，都要遵守这次谈判制定的统一船票价格，如果要变动，必须征求双方同意。在制定票价的时候，布朗提出以五等票价1元为标准，确定各等舱的票价。他的理由是，因为上段时间竞争，双方都已经焦头烂额了，应该把船票价格提上去，以弥补以往的损失。对布朗的提议，阿祥明确表示不同意，他提议票价定为五等舱5角。双方拉来拉去，拉锯了好几个回合。最后，双方各作了一些让步，以五等客票7角为基准，制定各等舱的票价。

　　签合同的时候，阿祥已经打定主意：不能让支持他们客轮公司的宁波同乡吃亏，没有这次宁波人的支持，他们不可能胜利。他决定用改善免费晚餐质量和送些小礼品的办法，对客人进行弥补。同时，已经承诺的船票升级规定依旧不变。这也是他争取客源的一种竞争手段，因为这些没有写入合同，他这样做没有违规。

　　一场历时一年多时间的申甬航线竞争，终于以宁波人完胜就此尘埃落定！

　　明起连载《朱家湾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