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背景
1967年“六日战争”中,以军迅速打败埃及、叙利亚、约旦等阿拉伯国家,夺取相当于自身面积3倍多的土地。面对奇耻大辱,阿拉伯国家卧薪尝胆,积极整军经武,寻求复仇。可是自满的以色列除了在前线修筑些工事外,其他战备都懈怠下来,就连在1967年率军打到苏伊士运河东岸的名将沙龙也主动退役,转而热衷于议会斗争。
1973年10月6日,得到多国支援的埃及和叙利亚同时向以色列发起南北夹击,以色列仓促迎战。就在战争爆发仅一小时后,闻听消息的沙龙就接到火线入伍的命令,指挥预备役第143装甲师开赴最危险的南部西奈半岛。在那里,多达20万埃及军队在750余辆坦克、370架飞机和地空导弹的掩护下,已然突破苏伊士运河天险,兵锋指向半岛中部的米特拉山口,威胁以色列本土。
当时,负责抵抗埃军的以色列南部军区严重缺乏兵员和坦克,军区司令戈南把沙龙部队视为救命稻草,问他:“我们该如何摆脱不利局面呢?”沙龙回答:“我们必须在苏伊士运河西岸结束战争。”沙龙的意思很直白,就是以军决不能坐等埃军到来,而是“以攻代守”,把战火烧到敌人的内线去。
从整个战争态势看,埃军在西奈的攻势相对保守,以军尚能周旋,而攻击北面戈兰高地的叙利亚军队战斗力较弱,但离以色列心腹地带最近。于是,以军决定“先叙后埃”,全力击败叙军后再对付埃军。到10月8日,叙军主力瓦解,以军得以把战略预备队调往南方。
此时顶在西奈前线的以军有8万余人,其中主力是沙龙指挥的第143装甲师,下辖雷谢夫上校指挥的第14装甲旅、拉维夫上校指挥的第600装甲旅、马特上校指挥的第243伞兵旅以及第87侦察营,总兵力超过1.5万人,坦克210余辆,他们扼守着从苏伊士运河通往内格夫沙漠的战略枢纽塔萨。
战役过程
或许是闻到不祥之兆,10月14日,分处西奈大苦湖两侧的埃及第2、3军向以军发动主动进攻,结果撞到沙龙师的“铜墙铁壁”之下,被毁坦克多达120余辆,而沙龙自己只损失约13辆坦克,埃军士气大挫。正是这次功败垂成的进攻令埃以攻守易势。
转守为攻,发现机会
最先嗅到反攻战机的是沙龙师所属的第87侦察营,他们利用埃军战线间隙进行穿插,摸到苏伊士运河东岸,发现埃及第2、3军的防区交汇处居然有空档,具体位置是大苦湖北侧的一处废弃农垦基地,那里一些建筑物上写有方块字,以色列士兵因此将其称作“中国农场”(真实情况是1967年以前曾有日本农垦专家在此建立示范农场,墙面上的文字实际是日文)。
沙龙迅速把相关情报上报南部军区和总参谋部,无独有偶,暗中支持以色列的美国也送上“大鸟”侦察卫星拍摄的照片,再次从技术角度明确埃军防线漏洞就是“中国农场”。很快,以军总参谋长埃拉扎尔确定反击方案,即沙龙的第143师为主攻,从埃及第2、3军的结合部穿插,突入运河西岸,进而包抄埃及第2军。
由于任务艰巨,以军特意将沙龙师的坦克数量加强到240辆,并安排亚伯拉罕·阿丹少将指挥的第162装甲师当后援,同时卡尔曼·梅根少将指挥的第252装甲师负责牵制大苦湖南翼的埃及第3军。
强攻受阻,机动破敌
10月15日,沙龙命令雷谢夫的第14旅兵分两路指向“中国农场”,第一路负责夺取“中国农场”及周边开阔地,第二路负责确保途经“中国农场”的阿卡维什交通线,那里直通运河渡口。与此同时,以军发起渡河之战,沙龙亲自指挥小股特种兵首先渡过苏伊士运河。
可是麻烦来了,主力部队夺取“中国农场”的努力遭遇挫折,埃军抵抗顽强,而农场不打下,阿卡维什道路便休想运输渡河所需的大型工兵器材(方便通过坦克)。此时,沙龙只能指望轻装的第243伞兵旅尽可能多地靠橡皮筏摆渡过河,他要求部下遵守装甲兵的信条——“不断运动”,把兵力分成许多小组,乘埃及人没有反应过来之机四出骚扰,造成情况不明,使埃军无法迅速而准确地做出反应。
这种死中求生的办法起到明显作用,这些小组驾驶缴获自埃军的车辆到处活动,捣毁埃及诸多地空导弹阵地。结果,以色列空军趁虚而入,拼命压制埃军地面机动,埃军处境更加不妙。
跨过运河,威逼开罗
尽管以军伞兵在埃军纵深打得漂亮,但只要“中国农场”继续作梗,以军主力就不能安全过河。
沙龙所部因为消耗太大,不得不请求担任后援的阿丹师帮助自己肃清“中国农场”。相比沙龙,阿丹是更专业的装甲兵指挥官,他把部队一派上去,就发现“中国农场”周边泥土松软,杂草丛生,不利于坦克运动,而埃军利用沟渠等地理条件,将农场变成密布工事、坦克、反坦克导弹的死亡地带。实际上,无论阿丹还是沙龙,尚不清楚“中国农场”其实驻扎着埃及第2军的主力——第21装甲师和第16步兵师,埃军必然拼死争夺。
在10月16日的战斗中,困守农场的埃军第21师曾派出53辆T-55坦克实施夜间反突击,在昏暗的环境中,双方坦克在“目力可及的范围内交战”。由于以军坦克火控系统更好,加之士兵训练有素,埃军在损失一半坦克后退回“中国农场”。这场血战给以军带来好运,因为埃军只求保住“中国农场”本身,不再到附近公路袭扰,这样以军能够将浮桥设备于17日送抵运河岸边,开始进行搭建。
10月17日12时30分许,埃军总参谋长沙兹利做出最后努力,用战略预备队——独立第25旅向“中国农场”发起解围行动,但遭到以军的坚决抵抗。战斗中,得益于坦克配备的先进线膛炮和观瞄系统,以军坦克屡屡先敌开火,战至15时30分,埃及独立第25旅被消灭,全旅93辆T-62坦克损失了86辆,而以军损失低得忽略不计。正是这次战斗,令埃及人彻底丧失抵抗勇气。17日傍晚,埃军残部向北退却,将“中国农场”送给以军。
“中国农场”的易手,意味着通向渡河集结区的道路完全畅通。从18日开始,完成渡河的沙龙师北上伊斯梅利亚,而友邻的阿丹师南下苏伊士,分头包抄到埃及第2、3军的侧翼,从而实现了“赎罪日战争”的大逆转。几天后,以军兵锋距离埃及首都开罗只有101千米。
鏖战至此,埃及几乎用掉了所有预备队,埃及总统萨达特决定收手!10月23日,埃及终于同意美苏联合提出的停火决议,这场持续10余天的激烈战争宣告结束。
战役评价
在这场关键性的“农场攻防战”中,以军伤亡1000余人,损失坦克110辆,而埃军伤亡约2400人,近300辆装甲车辆失去战斗力。
平心而论,埃军基层官兵表现非常勇敢,几乎做到了“寸土必争”,但中高级指挥员则有些保守,农场守军的反击缺乏组织,而外围埃军直到上级督促才草草驰援,结果在半路被以军截杀,断送了大好战局。
反观以军,尽管在最初围攻农场的战斗中犯了“死磕硬拼”的毛病,但指挥员始终能把控战斗节奏,通过迂回包抄,渗透破袭等方式瓦解埃军抵抗,最终实现了“打过运河”的战略企图。 毕晓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