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到达
一个夜半,一个人,到一个空无一人的车站。
你曾说过,你会来车站接我。而今天,我不知道,远远地赶来。真的只是为了来看一看,一个没有你的车站,还是,我想,会恍惚遇见,就在车站广场对面,你静静立定,为我站立成一座千年之外的雕像?或许,我应该,向着你,一路奔散了手中的行李,一路带上三万年的哭喊?或许,就这样,就让我在原地上,长跪不起,由你为了我,远远走来,近近走来,等你,三千年后到达,将我重重扶起?
我爱的人,今天,是我,为了你过期的承诺,第一次,一个人,来到你的城市,来到你的车站广场。
深夜,凄冷了石凳。原想,在广场边上,一个人,拿出酒,坐上两个小时,回忆回味。这一回,真走了。这一回,我再也无法面对,夜幕下,这一个人的车站广场。既然,我不能,将飞过天上的鸟影,一次次,往后,回拨,再回拨。然后,一次次,往前,放飞,再放飞。
之二:离别
两天后的下午。一个人,早早来到了车站。
又是,车站广场。阳光下,远远近近,空气颤动。似有,一种,一种遥远童年午后的梦醒,一种哭后的感觉,在喉头,在心头,很淡,也很轻微。候车大厅内,时间,在一分钟、一分钟过去。没什么,再过一个小时,就会返回自己的城市。候车大厅,里里外外全是人。蓦然想起,此时,会不会,另有一个人,也坐在这个候车大厅,一边坐着,一边在为我默默送行?那么,就让我,一排排座位找过去,一个个人找过去。如果相遇,我会,与她,在这个候车大厅,在五百个人中间,对视一千一万年。此刻,也许,会有一个人,一人坐在大厅外的小车内,正在默默伤心?那么,就让我,在几十辆车上,一个个车窗看进去。如果读到了,我会站直,不动,挥手,后退,转身,为的是,不让她看见我眼中的泪水……
火车,在缓缓启动。一时间,全世界的大雨,只为我一个人哗哗而下。
天,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