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祖孙俩的塑像,使后花园有了不一样的意义。祖父蹲在地上,满脸慈祥的笑,他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年幼的萧红,倚靠在祖父的肩头。她的腿弯曲,一只脚离开大地,向天空跷起,小脚丫快乐地在鞋里乱动。祖父瘦弱的身体,是一座大山,给萧红不尽的爱,承载她的痛苦和欢乐。她的一只手搭在祖父的左臂上,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朵玫瑰花,偷偷地往祖父的草帽上插。她一脸调皮的样子。
这一尊雕像,让我认识了童年的萧红。
2014年10月10日,当我来到萧红故居,在后花园里,看到这座雕像,看到祖孙俩温馨的一幕,百年前的旧时光,瞬间穿越而来,童年的萧红似乎站在我面前。她是那样的快乐和淘气,她恶作剧般地在祖父的草帽上,插满玫瑰花,祖父竟然不知道,还说雨大玫瑰开得香,“二里路也怕闻得到的。”萧红笑得哆嗦起来,支撑不住,借机跑回屋里。等祖父顶着满头红通通的花朵,回到屋里,家人发现后大笑,祖父把帽子摘下来一看,也大笑起来,他笑了十多分钟还停不住;而萧红笑得最厉害,她在炕上打着滚笑。祖孙俩的笑声回响在我的耳旁。
童年的萧红是寂寞的。父亲对她很冷淡,母亲对她恶言恶色,祖母也不喜欢她,甚至还用针扎过她的手指。但因为祖父的疼爱,她度过了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童年。萧红家的院子很荒凉,但后花园却是她童年的乐园。她每天跟在祖父后面,祖父栽花,她就栽花;祖父拔草,她就拔草;祖父铲地,她也拿着锄头的“头”胡闹。闹够了,就跑去追蜻蜓,捉蝴蝶,抓蚂蚱。祖父爱笑,常常笑得和孩子似的,萧红也和祖父一起笑,祖孙俩的笑声,插上快乐的翅膀,每天在后花园里回荡。
后花园是萧红的根源,也是她的幸福乐园。
那时,年幼的萧红还不知道,她未来的人生路上,有那么多的痛苦和磨难在等待。1929年,那个陪着她在后花园玩耍,教她读书,陪她落泪的祖父去世了。祖父走了,把爱和温暖带走了,萧红的后花园一片荒凉。没有了祖父,家对于萧红来说,便不再有留恋的意义。
“从前那花园的主人,而今不见了。老主人死了,小主人逃荒去了。”此后的萧红,一直都在颠沛流离中度过,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从一个男人,到另一个男人,萧红一直在寻找她生命中的后花园。而在她的人生路上,唯一能给她祖父之爱的唯有导师鲁迅。萧红称鲁迅为先生,在他的身上,萧红找到童年的快乐,找到真正的文学道路。鲁迅的逝世,对她是致命的打击,让她震惊和悲恸,她再也找不到生命中的后花园了,只能一路漂泊下去,最后留在了遥远的南国,于蓝天碧水永处。
金秋十月,萧红故居的后花园格外漂亮,深绿,浅红,嫩黄,一片色彩斑斓。站在雕像前,静静地感受着祖孙俩的幸福时光,我真想凑到耳边对她说:“萧红,我来看你了。”
十日谈
寻访名人故居
南京中山陵八号延晖馆又被称为许世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