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收到母校《校友通讯》,我总习惯先看那些套红印刷的篆刻作品,尽管有些作品稚气未脱,留有初学者痕迹,但已显示尚在就读的学弟学妹与众不同一面。小小几方篆刻作品,不仅丰富活跃了《校友通讯》版面,还彰显了母校将传统文化融入现代教育,重视培养学生高尚情操和人格精神的优良传统。
我爱好篆刻,并为此倾注了几十年心血。我的篆刻缘始于中学时期,而领入门者就是如今已年逾八十七的吴士昌老师。
吴老当时担任生理课老师,讲课中但凡引申出中国“象形字”时,常会在黑板上书写若干漂亮篆体字来解释。有时主课上完,见时间还宽裕,吴老师索性讲起了“中国文字起源和演衍”。我迄今仍清楚记得当时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吴先生讲解的情景——摇头晃脑,抑扬顿挫,侃侃而谈。
就是这些短短的传授讲解,在我们这一群中学生中产生了巨大的潜移默化作用。记得同寝室有一位同学结合吴老师的讲解,将自己姓名写成篆体字给我看,由于我受吴老师教诲深,便指出其中有一字写错了,但对方不认可,说:“吴老师讲篆书可以变化,你不懂!”我俩争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下课后,我们将这段“悬案”请教于吴老师断决,吴老师讲:“篆体字之美就是可以变化,但这种变化是有章法、有规矩的变,万不可随心所欲乱变。”边说边在黑板上举例演绎给我们看。这是我学习篆书后第一次指出别人写错了字,心里真高兴。
后来,我独自去吴老师办公室讨教篆书,在那又碰上了其他班级的同学,方知喜欢篆书者还不止我一人。于是,吴老师开始不定期给我们这些爱好者开篆书与金石的“小灶”。后来,吴老师请示了教育组负责人蒋和庚老师,蒋老师给予支持,于是,吴老师便将我们几个组织起来,正式成立了篆刻小组,名正言顺地开展了篆刻的第二课堂。吴老师自己掏钱买来了刻刀以及刻字的石头,分发给我们。在篆刻小组里,我知道了大篆小篆之分、石鼓文与钟鼎文之区分,学会了篆刻的许多基本技能。一次,我用力过猛,把手划破,鲜血直流,吴老师立即陪我到校医务室做包扎,又指点我刀怎么拿,不同字的部位怎么用力。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刻破过手。
离开母校后,我下乡当过农民,也进工厂战过高温,后来考进机关工作。无论环境工作再苦再累,也未放弃这一爱好。特别是当年在安徽农村,忙完一天农活,其他知青回屋倒头便睡,我却依然在昏暗煤油灯下临篆书或操刀镌刻。别人笑我痴傻,我却初衷不改。后来我由爱好篆刻养成好古文化的习性,转而又喜考证古代书画墨迹,业余从事古董收藏鉴赏,于增进历史知识、陶冶情操、丰富业余精神文化生活,均得到极大收益,现在看来,这一切无不缘于校园中的篆书启蒙。
十日谈
从第二课堂起步
明起刊登一组《蓓蕾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