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1993年吧,黄跟宝到日本参加日本赛区的“世界巧手锦标赛”。老黄的参赛资格看起来是日方提供的,其实是老黄一粒汗珠摔八瓣争到的。在中国,他的微缩工艺作品被认定为上海市工艺美术精品,微型乐器作品多次入选上海艺术节工艺精品博览会等顶级展会,在全国各地参展。二十年来连连受邀参加美国的“国际提琴制作比赛”,“特邀黄跟宝微型乐器展”,法国蒙特利马尔市微雕博物馆作品展等。
第一个项目的比赛开始了。日本人想出的招儿竟然是让选手剥鸡蛋——不是剥熟鸡蛋是剥生鸡蛋,不计时,剥出一个完整的、一丝不漏的鸡蛋就算获胜。
参赛时,不断有人用本国的语言发出感叹,那是剥了一半的鸡蛋突然破了。有用英语在骂娘,有用西班牙语骂自个,有个黑人捧着脑袋喊他的上帝。
人家冷,黄跟宝似乎还有点热。是的,他也剥废了不少鸡蛋了,也有一只剥到百分之九十五的面积,可他嗓子痒,轻轻咳嗽一声,手略微抖了一下,隔在蛋清与蛋壳之间的那层膜破了,一个完整的壳的世界被戳出一个小洞,小洞作为缺口,刹那间决堤。黄跟宝有些沮丧,毕竟这个鸡蛋承载了他全部希望,七个多小时,几乎接近胜利了。
黄跟宝沉思着调匀气息,从筐里取出一个鸡蛋,不急着剥,而是盯着它看,黄跟宝开始给自己鼓劲:我能按100:1把小提琴制作成压缩工艺品,对精细的手工活儿应该有着非凡的驾驭能力。剥一个鸡蛋算什么?
心更静了,黄跟宝的手在桌上找到一个支撑点,轻吸气慢吐气,如入无人之境。在剩下十分之一的工程的时候,黄跟宝的心一阵乱跳,他知道自己这是沉不住气了,于是不再继续,起身到一边抽烟去了。老黄边抽烟边对自己说,万不可急躁,再静一静。回到自己的位置,黄跟宝觉得格外顺手。当他把剥好的一枚鸡蛋托在手心端到评委面前,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随即,现场一片哗然。
翻译用话筒宣布:来自中国的选手黄跟宝成为本项目冠军。
第二个比赛项目是在一粒普通的大米上写字,写成字数多的为优胜。从难度上看,米上写字比剥鸡蛋难度更大。
评委把一粒米递给黄跟宝,他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了那粒米。那粒米在黄跟宝指间已变得有灵气了。拿工具的时候,他听见旁边传来笑声,笑什么呢?无非是有的选手连米也拿不好,已经掉到地上了。
黄跟宝左手捏米,右手拿工具,他要刻的是两个字:“中国”。工具有,自制的,琴艺画篆刻,样样都用它。一粒米在他眼里无限放大的时候,他在上面写字了,一笔一划,写起来了。他全神贯注,精巧的工具在米粒上游龙走凤。
那天仍然很冷。当时他只穿了一件羊毛衫,在零下四摄氏度的情况下写了三个多小时。渐渐地,在一粒米上写出97个字。本来他写了一百多字,可被评委最后只认可了97个。老黄知足地笑着说:已经足够了。
黄跟宝再次获胜!问他取胜的经验,他也不含糊,告诉大家取胜在心态上:心静、排除干扰和杂念至关重要。这种巧手比赛正好对了他的路。平时他做的就是细微工作,属于毫厘之间的手工活儿,器具都是微小的,稍有丁点儿浮躁就完不了工。
十日谈
释放生命的精彩
他在老师指点下,终于找到了左手运笔的技法,明请看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