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切菜，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张钧。“老爷子几时有空？来吃宁夏来的盐池羯山羊，哪能？”这小我24岁的“小猢狲”，圈内的“大佬”，10多年来把我提前叫老了，故我以“张家老伯伯”报之，聊博一笑。不过，那“盐池羯山羊”5字将我馋神经震醒。那“尤物”可是出生一月即被阉割的公山羊，吃盐湖畔沙葱等野草和中草药，长至14个月宰杀，肉质细嫩，不腥不膻。而我至今耳闻并未目睹，更无论一膏馋吻。既已跃至张钧如今供职的天禧嘉福·璞缇客酒店厨房，岂容错过？遂定于下周二前去品尝。我还提了个过分要求：全羊宴，其中要有京葱爆羊肝和珍菌羊拐，以补病眼和腿脚。张俊迟疑了几秒钟，爽快地答应了。到时，坐了阿倪的“快马”到虹许路吴中路口酒店，张钧已在二楼中餐厅迎候。等我们坐定，即递过一份菜单：

　　冷菜：白切羊肚、白切羊肉、羊板筋、椒汁羊肉、白切羊头肉、陈皮羊腰。

　　热菜：香烤羊腿、滋补羊肉煲、提汤羊肉、风味羊排、大漠羊肋骨、手抓羊肉、京葱羊肝、孜然羊肉、孜然羊腰、鞭打绣球、红蘑羊拐。

　　“一目十行”念过菜单，我将一袋小山芋递给张钧，见他一脸茫然，我笑道：“羊肉折头大，也最饱人。快叫小弟做个汤山芋，加一点糖桂花。这是当令本帮甜品，既荤素搭配也酸碱平衡哪。”

　　张钧笑眯“花花眼”提袋入厨。再到餐厅时，服务生已将冷菜上桌。逐一“点到为止”，我的一点点担心全然冰释。虽都是白煮，却了无腥膻，只觉羊香。肚是肚来腰是腰，该脆的脆，该润的润，却全是嫩的，鲜的。这鲜味无需鱼来帮衬，也和内蒙草原上的绵羊迥然不同。张钧说“腰骚”犹存，皆赖陈皮周全，令我大为惊讶。至于羊板筋平日里难以尝到，“质感”既酥软却仍有嫩脆，火工果然到家。热菜中提汤羊肉，盆内的河南小土豆用羊汤炖酥，手撕大块羊肉置于上，再将羊汤用小壶提上台倒入盆内，禁不住拍手称赞。而羊排和羊肋骨没有了蒙古羊宴的“野”味，却多了几分雅致，不由得想起了北宋“御厨不登彘肉”的羊宴。孜然羊肉亦比新疆羊肉串清雅，也少了一点烟火味。孜然羊腰同冷菜中陈皮羊腰不同，也展示了冷热菜不同的去腥良策。京葱羊肝本是洪长兴名菜，张钧的手艺似略高一筹，味更和谐。红蘑炖羊拐也是我的建议，因为多年前在张钧开的“万年粮仓”尝到过。那时用的是台蘑，而今用的是东北野生红蘑，酥糯黏嘴，当极滋补。只有羊肉煲不敢吃，因我恐糖也。还有最后上来的汤山芋和烘山芋也无福消受。不过，见别人（包括张钧）津津有味地啜食、剥食，我也特别开心。张钧最后笑问：“老爷子，味道哪能？”我则摇摇头。见他一脸愕然，我将菜单翻过来，速写5字，展示给坐在对面的张钧看，上面写的是：“呒没闲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