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午,是上海的一位80后。她住在青浦,工作,带孩子,并且写诗。夏午,是她写诗用的名字。
最近突然像神话一般红了的,是另一位女诗人,余秀华。我反对叫她脑瘫诗人,但为诗为诗人加一个名头,已经成了近年来的风气,梨花体、乌青体、羊羔体、打工诗人……莫不如此。脑瘫诗人这样带着弱势的组合方式,似乎响亮过简单的“湖北诗人”。当然,在很多有名头而诗烂成笑话的诗人面前,余秀华是不一样的,很多人惊叹,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
余秀华的博客上,最新的几篇阅读量都上了万。但往后翻几页,阅读量和评论都直线下降。也就是说,大部分人,赞叹,但没有耐心多读几页她的诗。余秀华要出诗集了,当然能卖得好,但买回去之后有多少人能通读,我很怀疑。莫言得诺奖后买的书,有多少人还没拆封?
如今有一种时髦的笔法,写杜甫、写李白、写王维,都用今人的口气,生生把古人拗出当代的感觉。这样写读来亲近,但若要增进对诗人的了解,倒不如用林黛玉教香菱的法子——“我这里有《王摩诘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读一百首,细心揣摩透熟了,然后再读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读一百首老杜,读一百首李白,自然知道他们有什么不同。
回到夏午。她说,用笔名写诗,是因为写诗于她而言,是一种隐秘的激情,是一个人的事,她并不特别想让周围的人知道。如果这诗写的,让同道中人鼓个掌,那是意外之喜,为了意外中的意外,欢喜中的欢喜,这样写下来。夏午的身边,也有些女性,一边烤着面包一边写诗,一边养着花一边写诗,一边工作一边写诗。就像余秀华,此前也已经默默地写了许多年。这一点,跟狄金森生前的安静的确有相似之处。她们,都未必喜欢被当作娱乐人物对待。
说到狄金森,不论恰当与否,借用她的一句诗吧:“诗人们只把那些灯点亮,他们自己,退场。”让诗人退场,让我们,读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