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钱行健先生学花鸟是在从乔木先生学花鸟后。我从1980年搞美术评论,画家都对我说,评论别人的画你要会画。虽然我在“文革”时与我的邻里画过一些中国画,但要成内行,那得花大功夫。可一直太忙抽不出时间。
忙归忙,可每次去乔先生画室,总要看他作画,他偶尔为我开张画稿。我学花鸟一段时期,还将习作给谢稚柳先生看,当然,他会鼓励几句。
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钱先生在朵云轩开了个展,一幅巨作挂在朵云轩大厅壁上,在上海很有影响。我在认识乔先生的时候也认识了钱先生。我去钱先生画室看他创作,他一边画,一边对我讲解。有时创作大尺幅画,画到收稿,钱先生总要对着画稿看上好一阵,“起稿容易,收拾难”。
那时我的花鸟画已经有了基础,钱先生也知道我跟乔先生学画,他说跟乔先生学画学不坏。钱先生教学因材施教,当时也有人跟他学画。他对我讲得最多的是如何创作。从林良、吕纪的花鸟,恽南田、虚谷到程十发大师的花鸟画,一一讲来。我因为画的时间少,偶尔带作品给钱先生看,他总是夸我,偶尔题上“卢金德作,钱行健题”,可惜这些画稿大多没有保存下来。
钱先生有时会拿出他早年去公园画的写生稿,对我讲:“鸟的种类很多,要写生,但又要画出风格。”钱先生画鸟确实有风格,那天桌上有一老纸,钱先生顺手为我开了稿,并说他画鸟经过好长时间的写生和创新,画了一只鸟觉得还不详尽,又画了一只,我觉得画面很好看,请钱先生又补了一鸟,很像幅画。钱先生题了“为金德同志作稿”,签了名,盖了印,成了一幅画,我珍藏至今(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