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2: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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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5月21日 星期四 放大 缩小 默认   
为母若能眼高心慈
李洪珍
  李洪珍

  五月,大家都感恩母亲,我也想到了一位特殊的母亲,她就是《水浒传》开篇就说到的女性——东京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王进的妈妈。

  话说那时,高俅小人得志做了宋王朝的太尉,成了王进的顶头上司,且一上任就把王进从病床拽去上班。领导有话,有病也只当没有病,王进硬撑到高俅处报到。高俅为啥这么狠呢?原来,高俅没发迹前,是个小混混,想学点武艺,结果被王进的父亲王升打了几棒子,三四个月不能起床,便有了梁子。现在,机会来了,高俅逮到了茬子,怎能不借题发挥一下。高俅于是喝令手下狠狠揍王进。王进毕竟是总教头,旁人连忙帮他求情,算是躲过一劫。

  回到家,王进便向王妈妈说了上班那点事,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哭过后,王妈妈说:“我儿,‘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只恐没处走。”王妈妈明智,她当机立断,劝儿子立马走人,没有半点犹豫和留恋,这心胸气魄,一般人很难做到。毕竟放弃的是在首都的高薪职位!王妈妈不但明白儿子的处境,还看到了未来,儿子面对的人是谁?高俅这人怎么样?吴用给他的评价是:蜂目蛇行,转面忘恩之人。这就是个小人。如果继续干下去,注定不会有好日子。王妈妈不像吴用见过高俅,她只是根据对人情事理的判断看出儿子的危机,认识到面临险境,这叫识得破,不容易。但最主要的是她的远见和处理问题的果断,恐怕走晚了都走不掉,这是她的母爱,也说明她拥有放下一切的胸怀。

  王妈妈母子不仅没有留恋八十万禁军教头这个美差,而且为自己能“脱了这天罗地网之厄”欢天喜地,“子母两个欢喜,在路上不觉错过了宿头”,可见他们是多么迫切地离开,这和林冲夫妻三番五次被高衙内强逼而不肯离开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王妈妈母子在逃离路上更是一幅母慈子孝图,“王进挑着担儿跟在娘的马后”,走到天微星九纹龙史进家后,母亲生病日夜服侍在侧。和史进相比,这又是天差地别。史进“从小不务农业,只爱刺枪使棒。母亲说他不得,呕气死了。”这人是多么不懂事体,把自己的妈妈都能气死。而王妈妈教导的儿子又是多么明事理,多么听劝告,说离开就离开了京城,绝不贪恋。王妈妈救了儿子的命,也救了自己。他们逃离了高俅的魔爪,到别处安身立命去了。

  那么,作者为什么开篇就安排王妈妈母子先出场?金圣叹说:“高俅来而王进去矣。王进者,何人也?不坠父业,善养母志,盖孝子也。吾又闻古有‘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之语,然则王进亦忠臣也。孝子忠臣,则国家之祥麟威凤、圆璧方珪者也。横求之四海而不一得之,竖求之百年而不一得之。不一得之而忽然有之,则当尊之,荣之,长跽事之。必欲骂之,打之,至于杀之,因逼去之,是何为也!王进去,而一百八人来矣,则是高俅来,而一百八人来矣。”

  金圣叹说得对,更准确地说应该是王妈妈母子去,一百八人来。再深入看一百八人来又和女性密不可分,如果说施耐庵重点着墨的梁山好汉是明线,那么他着意巧设的女性则是润物细无声、推进情节发展的暗线。

  男人和女人互相影响,阴阳造化着治乱兴衰。正是有了王妈妈的当机立断和全力支持,王进才能得以脱身。正是王妈妈母子离开后,才牵出了鲁智深、金翠莲,牵出了林冲、林娘子,牵出了宋江、阎婆惜,牵出了武松、潘金莲……没有女人的男人们,只存在于标题,哪怕在水浒这样男人的世界,也处处有女性的身影,渐次推开这场纷纭繁杂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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