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博多”是一家餐馆的名字,从未去过那家餐馆,却因缘际会去了两次博多。一次参观啤酒生产,一次观赏茶道仪式。
博多,日本国九州首府福冈市的古称,有大片白浪朵朵的湛蓝海域,空气清冽劲爽,傲娇着自然与文明之美。与日本其他城市一样,福冈干净异常,鲜有高层建筑和玻璃幕墙。正值工作日,行人很少,车却不少。据说福冈的车时常碰擦,并非因为抢道,而是过路口时彼此太过谦让,请对方先行,推却一番后车主便不约而同踩油门,于是造成事故。
朝日啤酒是福冈人引以为傲的民族工业,以建设低碳社会、打造循环型社会、保护生物多样性、传播大自然恩赐为四大主题。在参观厂区时,引导小姐事无巨细介绍了麦芽制造、糖化、发酵、包装等工序。友人随手用手机拍了张照,被婉转提醒不能摄影摄像。的确,他们在环保领域有几大独创的法门:使用清洁能源,改变传统煮沸法,改变易拉罐盖造型等,大幅减少了碳排放量,提高效率,节约成本,还延长了啤酒泡沫的保持时间。当许多工业企业还仅孜孜以求产值效益时,朝日已在为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做贡献了。
在厂区的开架柜台,我选购了ASAHI的大麦若叶,国内128元一盒,在那儿才卖960日元(人民币50元左右),左上角印着一枚金色勋章:国产。我随时随地能感受到他们对国货的自矜自爱。
观赏茶道仪式在一座古老的茶室里。利休灰纸糊裱的移门,窄小空间内点缀着小花与呈奇数的石头,微妙寂寥的色调、迂回的长廊、沉郁的屋檐使其即使在清晨也有着下午3点的感觉。其实日本茶口味乏善可陈,几乎皆为蒸青绿茶,而茶道却在操作程式中最大程度地追求“枯寂”的表现形式和审美体验。进茶室先迈哪只脚,哪种茶具放在草席的哪一行纹路上,茶碗要擦几圈,移动茶具的路径是曲是直,一杯茶要分几口喝光,行礼用真、行、草何种形式……一招一式,拘重形式,繁琐至极。这让我想到中国茶道讲求的虚静之美。在一盏清茶中品出聚散得失的真意,释然于物我两忘的境界,中国茶道注重心灵层面的沉静恬淡、虚无豁达,所以喝茶时聊天听曲看书说笑皆可,不太受环境影响,而追求内心自悟。日本茶道终究还是脱离了茶的实用功能和神味妙趣。也许是我修为不够,我相信“空故纳万境”,品茶时让各种规则程式塞满心界,何以实现从感官到灵魂的飞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