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张军轮回播放着罗大佑的歌《你的样子》。他格外喜欢那段歌词: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孩子,昆曲便是那盏易碎的灯笼。
昆曲是悠悠慢慢的,那么多典故,那么多沉淀。“而一部好的戏,更是像中药一样,需要‘熬’出来。”如今,却又是急急躁躁,争先恐后的。独独怕,落了下风,掉出了队列。于是,昆曲显得那么不合时宜,尴尴尬尬地存在。“但任何一个时代,当它的经济得到一定发展时,人们对于传统的渴望便开始迫切了。”在学校,在企业,在更多场合,张军的昆曲推广讲座中,引起共鸣与反响的,永远都是传统的那一部分。“昆曲是一把钥匙,开启传统的大门。”守望,继承,才可能发展。
台下寂寞苦练,台上风流蕴藉,舞台,是张军的修炼地。他记得自己在夜总会跳舞的日子,第一次,有了喝彩,有了掌声。“那一刻,我知道我离不开舞台了。当演员,应该甘于寂寞,在寂寞中使你的艺术臻美。但当演员,又不能甘于寂寞,我渴望来自台下的欢呼。”
渴望欢呼,张军离开了昆剧团,出来单干。直接问张军收入是否增加了,他略有迟疑,却很坚定:“可以这么说,我们还活着。只有活着,才可能活得更好。”非议与反对,从来不曾远离。艺术最伟大之处,正是其百花齐放,“我感谢那些不同的声音,那些批评是一种警醒。其实,我们都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当下,那盏风霜尽染,阅历无数的灯笼,一日日变得结实起来。
前些天,张军陪着母亲静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上,不得见老父的容颜,不得摸老父粗糙的大手时,悲凉中的他也该明白老父的欣慰:执着、奋进,家有好男儿。
张军从艺30年,最朴素的表达——昆曲,一首给大众,亦是给自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