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安路一小邀请去讲讲学校的历史,当我踏进高一校园,一股异样的感情升腾而起,温暖而又亲切。虽然我已是世外校长,现在又成为世外副董事长。但是,这里还是我的家。三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回来了。望着眼前的教学楼,第一天踏进高一校园的场景就像过电影一样,在我眼前一幕一幕的展开。
这是学校吗?没有围墙,连窗玻璃都没有一块,校长室的地板上,布满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洞。怎么和我想象中的高一小学差得那么远?这也是一所干部子弟学校吗?
我刚毕业那时,便留在了无锡师范附小,一所华东区的干部子弟学校。我的先生在上海警备区工作,我们家属就被安排到了上海,允许在机关、工厂、学校之间做选择。可我喜欢做教师,正好听说高一缺老师,又说高一是干部子弟小学,在“康办”旁边,那肯定跟我原来学校差不多。但眼前的这所学校怎么都比不上我原来的学校啊!
而“师生过招”又成了我进入高一的第一堂课。
学生:老师,你几岁啦?你怎么这么矮?(直接给我来了个下马威)
我:人矮有问题吗?你比我高,也不见得本事比我大呀!
学生:我们出题目,你来做。(呵呵,正中下怀)
我:可以啊!不过,我们是对等的待遇,你们出的题目,我做不出,我向你们学习。但我出的题目,你们做不出,你们也要向我学习。
那时六年级的学生,知识学得有限,出的题目也只有三四年级水平,我逐一将方法告知,并作了解答。经我一说,他们顿时觉得题目变简单了,对我的态度,似乎也有了些转变。我乘热打铁,立马进行了反击,提出了两个问题,并允许他们讨论。
第一题,鸡兔同笼。笼子里有鸡也有兔,共有8个头,28条腿,问笼子里有几只鸡?几只兔?
学生们说来说去,就是没有个准答案。我告诉他们,这是一道传统题,他们六年级都没有做出来,而我三年级的时候就做出来了。学生的兴趣被激发了,纷纷要求我,说出解题方法。当他们得出了正确的答案后,那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第二题,为什么冬天水缸里的水不能放满?
虽然这道题,学生会说热胀冷缩,但他们不会用数学道理来解答,讨论以无果而终。我的答案,让他们恍然如梦,从我嘴里说出,竟然那么简单。
一个学生对我说,王老师,我们服你了,你来给我们上数学课吧,明天就开始。
看到学生们态度的转变,我也就告诉了他们,我为什么长得矮的原因。这时,学生的心跟我贴得更近了。学校里许多老师都很好奇,那些又高又大的孩子怎么就会听我的呢?
多年做老师,我和学生们感情很深。“鞍钢奖学金”是徐汇区教育局专门奖励进步快的学生,而它的投资人黄鞍钢就毕业于高一小学,是我的学生。长大后,黄鞍钢成了深圳一名民营企业家,但他一直记得我。曾有一年,通过教育局,找到了我,并在徐汇教育局设立“鞍钢奖学金”,专门奖励有进步的学生,他说也算是对当年王校长的一种感谢。
在高一的那么多年,对我影响很大的,还有当时的校长——王厚良,一位极其令我佩服的好校长。很多的事例,让我懂得不能光为自己想,多站在别人的角度,换位思考。我曾经在她的怀抱中,生活、学习、工作了十四年。一方水土一方人,在这里,我从一名普通教师,变身成长为校长。我留恋高一,更怀念在高一的那段当老师的经历。
十日谈
记忆中的学校
明起刊登一组《宽容》,责任编辑:徐婉青。